尽流年免费阅读第十五章 歹心苦心
第四天大家吃早饭的时候，花笑找到了天下客栈，对于华遥买了个丫头回来，大家到没什么反应。
只有青叶有些不淡定，直拉着华遥悲戚的哭诉:“公主，你是觉得我伺候的不好么，我以后一定会做饭最好的，你为什么要再找一个人回来？公主，你不要我了么？”
“谁跟你说花笑是来伺候我的？”华遥筷子夹住一块炒鸡蛋，睁大了眼问青叶:“不是伺候流毓的么？”
流毓拿着汤匙汤舀汤的手一顿，默了片刻，平静道:“这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坚持要买下她的。”
华遥鸡蛋还没吞下就愣住了，怎么买回来就没他的事了？
罢了，帝熙身边也没几个伺候的人，把花笑给帝熙想来也可以，帝熙长得也是龙章凤姿，也不会亏了她什么，华遥又嚼了几口鸡蛋，吞下口慢慢悠悠道:“花笑，从今以后你就跟着熙公子吧。”
“我想我不需要花笑姑娘的伺候，小姐美意我先谢过了。”帝熙不咸不淡的开口。
华遥打量了花笑两眼，这姑娘怎么看也是个娇羞美艳的小娘子，怎么一个二个都不要？莫不是他们不喜欢女子，喜欢的是男子？
华遥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放下碗，沉下脸冷眼望着帝熙:“不要也得要，花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丫头。”
帝熙目光冰冷的看着华遥，深深的压抑着怒气，沉声道:“凭什么，凭什么他都可以不接受，我就必须要接受，你怎么可以擅自替我做决定，你为什么不对我公平一点。”
华遥顿时笑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她微微挑起唇角，说不出的好看迷人:“什么凭什么，凭这样能让我高兴就足够了。我有这个权利，我想把她给谁就给谁。我即可以翻手为云，也可以覆手为雨，我可以让她因为你身首异处，也可以让她因为你一世长安。等你拥有比我更高的权利，我便再也不能擅自替你决定，倒是你可以决定我的什么。在你还没有站在比我更高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华遥似笑非笑的看着帝熙，复杂深沉无人琢磨得透。
帝熙清俊的脸早已变得一片惨白，双唇毫无血色，他的双手紧紧抓住轮椅扶手，青筋凸起似要爆裂开来，身体不可扼制的颤抖。
他看着华遥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满满都是仇恨幽黑的无尽熊熊烈火，像是要焚尽世间万物，将华遥化为灰烬。
“即便我这样对你，你又能怎样？”华遥毫不掩饰的自己的轻蔑:“若你真想要摆脱我这个噩梦，除了爬的比我更高的，否则，你别无选择。”
“小姐，莫要生气了，花笑姑娘便留在我身边吧。”流毓目光沉了沉。
“小姐何必为了这件小事闹心，可以将花笑姑娘送走。”苏影看着华遥拒人千里冷漠的样子，莫名忍不住劝道。
“我若不愿，谁又拿那我如何？”华遥居高临下的看了帝熙一眼，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众人看着华遥离去，也没了吃饭的心思，拔了两口饭就散了。
凝尘看着手里的托盘，唇边是无奈又宠腻浅笑。
华遥虽表面上一掷决生死的残忍无情，盛气凌人得让人心惊胆寒，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得很，但终究是个孩子，生气了便不吃饭。想来她中午也是没吃饱的吧。
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忍不住想要疼惜她一下。
凝尘抬手轻轻敲敲门，里面传来含糊的声音:“进来。”
凝尘推门而入，入眼便是华遥躺在窗边的小榻上一边啃着个大苹果一边翻阅一本书，看都没看凝尘一眼，说:“青叶，你把吃的先放着，帮我把那本《帝系》找给我。”
“公主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看罢。”凝尘将托盘里的饭菜点心一一拿出来摆在桌上，柔声道:“这《帝系》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值得公主如此废寝忘食呢？”
华遥一惊，手里的苹果咚一声掉到地上，圆溜溜的滚到了桌底下。华遥咽了一口苹果，说:“你怎么来了？”
“我猜公主刚才可能没有吃饱，就给你带了些吃食来，也好过你在这儿只能啃苹果。”凝尘微微一笑，顿时风光霁月，温暖华光照亮整间斗室。看的华遥都痴了。
华遥咳了一声，小声嘀咕道:“我在长身体呀，吃的本来就比较多。”
“现在苹果也掉了，快来吃饭罢。”
华遥也不扭怩，走过去端起饭就开始吃。
凝尘到了一杯热茶放到华遥面前，自己又到了一杯，浅抿了一口，温柔看着华遥的面容:“公主，你这样又是何苦，殿下可能根本不领你的情。”
华遥从饭碗中抬起头，目光深沉:“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凝尘摇头，清浅的笑容如天边纤尘不染的浮云，他为自己续了半杯水:“公主，你想要让殿下振作，其实可以不用这样赤裸裸的伤害他的。”
“若是不真正痛过绝望过，他怎么会想要努力活着，若是不被卑微的踩在烂泥里，他怎么有决心爬到苍云之巅。”华遥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碗，缓缓道:“他不需要我的同情，因为同情本身就包含蔑视。”
凝尘深深地看着华遥，静默久久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凝尘眼底终于浮现笑意，清澈圣洁仿佛神宫与世隔绝的盛放的雪莲。
“公主，你几岁了？”
“十二岁。”华遥想了想笑了:“我的生日快到了呢。”
“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已经很久没收到过礼物了，我已经记不得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一直都是我给别人礼物，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收到什么了。”华遥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到底能得到什么，那都不重要了。”
“你应该像个孩子一样快乐的，你不该是这样。”凝尘凝视华遥，但又好像透过她看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华遥淡漠的笑，心中却是止不住的泛起苦涩的味道，谁不想过得开心快乐一世长安呢？
华遥放下碗，走到窗边，凝尘站到她身后，入目的只有穿流不息的人群车流。
华遥望着街上的行人商贩:“你看他们多么用心努力的生活，他们的尽心竭力的劳作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可是”华遥指了指街角卖包子的大爷:“那位老大爷每天起早贪黑卖点包子馒头，按理说他该是平静幸福的度过此生，可是他却有一个嗜赌如命儿子，欠下大量钱财，每日债主上门讨债，闹的鸡犬不宁，心力交瘁。”
“又如那位姑娘，她本是善良勤劳，纯厚朴实，不过嫁了一个人，到最后落了个逐出家门，一纸休书，母子分离，只因夫家纳妾多说了两句。”华遥无声轻笑:“他们的应该到最后都变成了不应该，所以说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应不应该，公不公平。”
“你说得对，但也不算对。”凝尘在华遥身后，碎玉般悦耳的声音传入华遥耳朵:“那位大爷老年凄苦是因为他在自己孩子幼年时未好好教导，才让自己的儿子嗜赌如命。而那位姑娘，未在成婚之前查清夫家人品，自身识人不清，盲目婚嫁。他们是可怜，不过，这也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可悲，怨不得旁人。”
“你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么？”
“我是说，你可以不用活的那么辛苦，没有人跟你说过，太自立的姑娘没人疼爱？”
凝尘目光深沉，最深处是有所有若无的怜惜。
华遥深深地看了凝尘半响，忽然轻轻挑起唇角一丝浅笑，踮起脚附身到凝尘耳边，幽幽轻笑:“我知道你要什么，其实你也可以不必如此。殿下，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做戏那么真？”
凝尘身子微微一僵，心中微微怅然苦涩，须庾又恢复如初，眉眼是纤尘不染绝世脱俗的微笑:“你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