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季》第9章 良弓藏
与闹市不同，郊区的夜是静谧而深沉的，江城人熟悉的万家灯火夜如白昼在这里仿佛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产物，而漆黑的夜空则成为了此间的唯一元素，在人烟稀少之地，人类终于将夜的本色还与了自然。
屋外是黑的，屋内同样是黑的。人影坐在电脑前，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时间正值子时，显示器散出的泛白荧光与一对儿左右摇晃的暗绿光点，成为了这个家中唯二还亮着的东西，而现在，这两样东西在一点点接近。
光点快速向前飘动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背对它坐着的人影亦毫无察觉。“呼”，挟带着气流声，光点蓦地跳上桌面，停留在人影前方。
“喵”，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伴随着叫声，这对儿暗绿光点不停在桌上左右移动，屏幕的荧光映出了光点的主人，它是属于一只黑白二色相交，体态略显肥硕的猫咪。猫在桌面上来回挪动，它一边用脑袋蹭着人影的双手，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四只毛绒绒的爪子在键盘上毫不客气地踩动着，带出了一串不知所云的字符。
“诶，别动别动，走走走，我给你开罐头去。”人影说着话，他赶忙将那只黑白相间的猫抱起来，向屋外走去。而猫似是听懂了人影所言，也老老实实地被他抱起，一动不动地随人影前进。
对它而言，没有什么是一个罐头解决不了的问题。然而，事不随猫愿，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彻底扰乱了它的计划。人影在听见手机响起之后，立马放下了怀里抱着的肥猫，又向电脑旁走去。
“我把郑继东的体能分析报告发你邮箱里了啊，可把你爹我累死了。”电话另一头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声音颇为敦厚，却又不显深沉。人影听见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你才给我说了多久，还有二十来天吧，提离职不都得等一个月吗，再说我又不像你孤家寡人的，这一家子都靠我一个人养活，老婆女儿那边我不得报告一声。”电话那头接道。
“得了吧，别装了”人影又笑道，“死胖子你不就在江城的吗，而且你一富二代什么时候缺过钱？”
电话那头咳咳了两声，然后传出了一段成熟而又深沉的声音：“钱财乃身外之物，人是一种为梦想而奋斗的生物，我们应该……”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嗔骂：“朱胖子，你到底睡不睡了，不睡给老娘滚出去，大半夜打什么发什么神经。”
“睡，睡，睡，马上就睡。不跟你说了啊，我挂了。”语毕，电话便被挂断了。人影也放下了手机，他坐了下来，点开了那人刚发来的邮件，而邮件中的内容也印证着自己此前的观点。
人影聚精会神地查阅着报告，不过他显然是忘记了什么事情，直到握着鼠标的右手被狠狠地咬了一下：“啊，别咬，我马上去拿罐头。”
会议，在中国企业眼中或许是一件比工作更为重要的事情，工作可以落下，但会议必须进行。
尽管江城1997是一家足球俱乐部，但身在中国的它亦不可免俗。在江城训练基地大楼里，就有一大一小两处会议室，大的会议室很大，它在一楼，能够同时容纳上百人。小的会议室却不小，它在三楼，举行二十人左右的会议也毫无问题。
此刻，行政部经理萧桅、宣传部经理何以志、营销部经理尹谷兰、首席球探尤赫、首席队医富冬曼，以及教练组的两位老大哥吴青义与黄威都坐在三楼小会议室中，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迟来的新任主帅高层会议，而这个会议本应在上周就已进行。
“老何，你们部门上周加班了？”萧桅靠着椅背，双手环抱胸前，他转头对身旁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问道。
那人听到过后侧过头来，摘下了眼镜，一边用手指揉搓着鼻梁，一边懒散地回答：“是啊，还不都是那位‘下等人’闹的，自从欧总那天宣布了之后，网上舆情基本上全是负面的，我们部门这几天怕是把这辈子的公关文都写完了。唉，你说欧总也是，她开发布会之前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好歹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啊，我是真的搞不懂了”
与萧桅对话这人自然是宣传部经理何以志，上周欧茗蓓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接连抛出单缜出任江城主教练与主帅责任制两个重磅炸弹，该事件一度占据了热搜榜前十中的半数。
江城1997这支中甲“老二十”球队声名是得以远扬了，但何以志的宣传部却倒了大霉。为了扭转舆论风向，上周末，宣传部不仅在上演了江城1997建队几十年来的周末加班“处子秀”，甚至天天加班到凌晨时分才走。而照目前态势，何以志他们部门在这个周末完成“梅开二度”的几率也挺大，至于能不能完成“帽子戏法”，那需要看键盘侠们能否收敛火力了。
听见何以志的回答过后，萧桅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我们部门上周倒是挺清闲的，欧总虽然宣布推行主帅责任制，但单缜他那边好像没什么动作一切照旧，只是我们部门的小曲这些天倒是挺辛苦的。”
“小曲？你是说刚调来我们教练组那个小姑娘是吧？”何以志还未答话，坐在另一旁的吴青义倒是接过了话头，“上周我和老黄俩没见过单缜几面，倒是这个小姑娘天天过来找我们要资料，我还以为那是他小秘呢？”
“秘书？老吴你别扯了。”坐在对面的黄威显然是听见这边的谈话，他嗤笑道：“小曲那姑娘是个球迷，人也挺热情的，之前天天跑我们教练组来看队员训练，你别说你不认识她。”吴青义听见了黄威的反驳，他瞥了一眼也没再答话，而吴黄二人素来不和，相互拆台已是常事，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当会议室里的七人正交流着，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曲语泠与单缜二人先后走进来，单缜在主席位坐下，曲语泠则是绕了个圈，现将手中厚厚一叠资料分发给众人，然后在萧桅这一侧坐了下来。这时，大家也停止了交流，齐齐看向单缜，等待会议的开始。
单缜拿起手中资料简单整理了两下，然后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鼻梁，他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疲惫，眼角泛红能清晰地看见血丝，眼睑下方也肿起了厚厚的眼袋。在过去的周末，他虽未加班，但同样过得十分辛苦。
上周六，他在训练基地附近重新找了间公寓，将家从城区搬到了郊外，东西虽然不多，但也是收整了整整一天。而周日，他也是起了个大早，然后在家宅了一天，收集整理今天会上需要用上的资料，直到凌晨一点方才休息。
“人都到齐了吧，我们正式开始了。”看见众人点了点头，单缜清清嗓子，然后说道：“这是我与各位的第一次正式会议，不过我们都已认识了，这不必作什么自我介绍了。”
他顿了顿，又说：“想必大家都已清楚我们球队将会推行主帅责任制，我本人将全面负责球队足球竞技方面的日常运营，虽然宣传部、营销部的工作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但出于工作配合的需要，我还是请来了何经理与尹经理出席本次会议。”
“在上周，我通过曲语泠了解了整支球队的运作方式，各位都知道我以前的经历，从未在足球相关行业任职，需要更多时间来熟悉这个领域，而我自己也不喜欢一上任就大张旗鼓地改革，况且各位的工作流程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所以我才把这个会议延期到今天举行。”说完，单缜目光又扫视了一圈，继续说道：“大家也不必进行上周的工作汇报，而接下来，我直接说一下后续的工作安排。”
单缜先是将目光看向了萧桅：“萧经理，行政部那边的工作继续按原计划展开，不过你需要提前做好球员转会和新援引进的流程文件准备，还有就是联系一下朴崎峰教练，我需要他以助教身份重回教练组。”
“朴指导？这……”，萧桅闻言有些诧异，他面露难色，答道：“这恐怕有些困难，而且估计球队高层也很难同意。”
“陆总与欧总那边我去汇报，你负责朴教练那边就可以了。”单缜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看着萧桅勉强点了点头，转首又对首席球探尤赫说：“球探组那边接下来的重点工作放在明年一月的球队年轻球员招新中，冬窗引援方面我会全权负责。而关于这次招新，我希望你们能够将选材范围缩小至江城临近省份，不再进行全国范围内的人才选拔。因为我们球探组的人力有限，广撒网的方式并不是我们的最佳选择，但是缩小选材范围之后，你们的球探报告需要做的更为详尽，具体标准会后曲语泠会发给你。”
尤赫闻言后心中暗喜，单缜的安排无疑是缩减了他们的工作量，新赛季开始前的冬季转会窗口是球探组最辛苦的时候，他们不仅需要为球队锁定新援与现队员转会计划安排，同时也需要往返于全国各地，来年为一月年轻队员试训选拔作准备。他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嘴里嘿嘿笑着，冲单缜频频点头。
尤赫一脸窃喜的样子落在眼里，单缜自是明白这个光头球探心中所想。与他光秃秃的脑袋一样，尤赫向来处世圆滑，平日里无论对谁都是笑嘻嘻的，遇见职位高过自己的领导更是点头哈腰极尽谦卑，他从不惹事也从不坏事，这样老油条似的性格，也使他在球探圈里得到了一个“弥勒佛”的美誉。
视线从“弥勒佛”身上移开，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身上，这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身材不胖不瘦相貌平平无奇，若是把他扔在人堆里，你很难认出他来。而这样一个普通的人，却偏偏生有一副标准的国字脸，给人以坚毅稳妥的印象，或许也正是因为这副国字脸，他才能成为宣传部的经理。
“何经理”，单缜对那男人说道：“你上次跟我提到过的新闻发布会就定在这周三吧，我的确是需要出面解释一下，这几天你辛苦了。”
何以志听到单缜的答复后长舒了一口气，上周为解决欧茗蓓抛出的两个重磅炸弹他焦头烂额，于是便建议由俱乐部这边再行召开一个新帅上任的新闻发布会，一则让单缜与媒体球迷正式见面，二则让单缜本人亲自解释一下欧茗蓓的改革安排以及球队未来的计划。他紧锁了几天的眉头，此刻总算是稍作舒展。
“新赛季首轮联赛是在明年三月二十号，队员归队集合本来定是明年一月十五号，但是现在球队有变化，我需要他们提前一周归队训练，这一点教练组这边没问题吧？”单缜分别看向吴青义、黄威二人，由于单缜刚刚上任，而助理教练一职暂缺，教练组现在实际是由他二人领导。
球员放假，教练组也随之迎来了假期，本来他俩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训练基地里，但在球队发生大变动之后，尽管他二人向来不和针锋相对，但如今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留守基地。
胖子黄威应了一声后不再说话，而瘦子吴青义却打开了话匣子：“这个没问题，球员那边还要麻烦萧经理通知一下，我相信他们都会理解，教练组这边只要我和老黄一句话，他们……”说到一半，坐在对面的黄威突的干咳起来，吴青义面色一僵，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话锋一转：“其实他们也希望能尽快见到单指导，日后教练组的工作还得靠您来领导。”
单缜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中资料，似乎是没觉察到什么异样。他抬眼看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其他部门的工作按部就班开展就可以，我这边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下面我通知大家一件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将手肘放在了桌面上，前臂抬起，十指合拢交叉，平静的说道：“在明年一月的冬窗转会中，我们需要出售掉郑继东。”
单缜的抛出的话仿佛具备着某种魔力，会议室内的时空倏然停滞了一般，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霎时全部凝固，而声音在此间，似乎也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直到“啪”的一声巨响，打破了这里被禁锢着的空间。
“搞什么！”黄威拍桌而起，大声吼道：“卖了郑继东我们用脚保级吗，你到底……”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身旁坐着的尤赫一把拉下。此刻，笑容也从这尊“弥勒佛”脸上消失不见，尤赫抢过黄威的话头，急道：“单指导，郑继东我们可不能卖啊，他是我们队里实力最强的球员，我在《阵容报告》里也重点标注了的啊！”
“老尤话没错，卖了郑继东我们中场就少了一个起承转合的发动机和防守屏障，我们球队现在的进攻战术都是围绕他去设置的啊！”吴青山神情有些激动，他虽然没同黄威一样拍桌而起，但也是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卖了他，我们不得被球迷喷死，到时做再多公关文也没有作用，单指导，我们宣传部后面工作还怎么开展？”何以志一改脸上疲惫神色，国字脸上微微泛红，这显然不是气色红润，而是恼怒所致。
这时，会议上从未说话的营销部经理尹谷兰也高声说道：“单指导，在销售方面你可能不太了解。上个赛季，我们球队的球衣一共出售了37865件，其中一万多件都是郑继东的10号球衣。之前我们也在网上做过一项统计，有57.8%的球迷都是因为郑继东才买票进到现场观战，从营销角度来说，他就是我们的销售支柱。郑继东如果离队了，球队一年的销售额至少会缩减30%”
“我们行政部没有什么数据支撑，但是我反对出售掉郑继东。”萧桅说话依旧是简洁利落，他神情自然语气平和，只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
而另一位没有说话的富冬曼，此时也幽幽开口：“相反，我们队医组倒是赞成出售郑继东的决定。事实上，自两年前十字韧带撕裂之后，郑继东膝盖旧伤就一直反复，每次出场前都需要做防护治疗，尽管我们队医能够尽量让他上场比赛，但我们也不清楚意外会在哪天出现。”
“这不算什么大事，职业球员谁还没个老伤啊，我的脚踝老黄的膝盖，直到今天不也是没好利索吗？”吴青义摆摆手，又对着单缜讲道：“单指导，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郑继东的场上作用现在的确是无可替代。”
“对啊，单指导，我那天不都跟你说过了郑大哥不能卖吗，他现在就等于我们球队。”坐在最末列席旁听的曲语泠终于按捺不住，她眉头颦起眼中尽是恼意。上周五单缜请她喝完咖啡过后，这一个周末曲语泠都在思考这件事，而如今最担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说完后，会议室里的人又你一言我一句地交流着，大致内容全是郑继东的价值与重要性，似乎江城1997出售掉这名球员之后便是预定了来年的一个降级名额。单缜默默地看着他们，直到众人没了声，他才开口又道：“大家先翻开桌上的资料吧，曲语泠你去把投影打开。”
单缜站起身来，走至投影旁边，待影像出现，他拿起手中激光笔，一边在影像上圈点，一边语气平平地解释着：
“出售郑继东是我的决定，按理来说，我不需要征求大家的意见便可以直接安排执行，但我现在还是想向各位说明一下我的理由。”
“我同意吴指导刚才说的，郑继东在现有战术体系下的作用的确是无人可替代，但他在增强我们长项的同时，也在加深我们的弱点。上个赛季，我们球队在抢断、拦截、解围、球权反抢等防守关键数据上均位居中甲前列，而通过我这几天的数据观察和录像分析，前场外援进攻三人组的个人能力至少也能够达到联赛平均水准，但为什么战绩会差到这种地步呢？”
“原因就出在进攻端的组织上，在朴崎峰的4-4-2高位压迫的战术体系下，三个外援分别占据着双前锋与左边锋位置，他们之间配合也较为默契，但都是以进攻能力为长项，左翼边锋奥德实际上也是九号位前锋出身，不得已之下他才去左路客串，表现中规中矩。而右翼边锋刘道，尤赫你给我的球探报告中也写得非常清楚了，他的传球水平并不高。”
“这样，场上大部分的组织进攻职责就落到了两名中场球员身上。”
“后腰李锻彬是六号位出身，他是一名典型的后场挑水工，防守断球是他的长项，但传球梳理进攻能力奇差。而与他搭档的偏偏是全能中场型的郑继东，他的跑动范围大，可以往返于两个禁区之间，在球队防守进攻端都有作用，但遗憾的是，他这样的能力对我们来说如同鸡肋。”
“上个赛季，身为八号位中场的郑继东传球成功率仅有81%，而进攻中最为关键的前场传球成功率更是只有67%，他的确是具备前插禁区的能力，但我们却不需要五名球员同时站在在禁区里等球。在4-4-2阵形的八号位中，我们需要的是一名能够组织进攻的传球手，而不是一名进攻手或是防守悍将。”
“他的个人能力毋庸置疑，却不适合我们的球队，在为一个人更换全队和为全队更换一个的选项中，我相信大家都会选择后者。这也是我为什么主张出售郑继东最关键的原因。”
“其次，我想大家都知道他与其他队友关系非常糟糕吧。这样的糟糕不仅是出现在更衣室中，也影响了球队场上的整体表现。郑继东在场上不信任队友，喜好单打独斗，久而久之其他球员也不信任他，但足球是十一个的战斗，这样相互不愿传球的结果也使球队错失了多次进球良机。”
“卖掉郑继东，换来一个团队足球，这是我的第二个理由。下面，也请大家打开手中的第二份资料。这是郑继东近五年的体能分析报告，具体的大家可以下去再看，这里我只说结论。”
“下赛季，郑继东即将进入三十一岁时，但通常来说，一名中场球员的黄金时期一般能够维持到三十二岁，甚至更长。但正如开始队医组的富冬曼所说，两年前的那次十字韧带撕裂伤势，对郑继东的运动生涯造成了毁灭性影响。”
“近两个赛季，他的体能出现下滑趋势。2048赛季，他的场均跑动距离为12.8公里。2049赛季，他的场均跑动距离为11.9公里。而到了上赛季，他的场均跑动距离已经下降到了10.1公里。与此同时，他的全速跑距离与体能瓶颈时间点等数值也在下降，报告中都有标出，我也不再多说了。”
“体能对于B2B中场球员至关重要，而根据这份体能报告，除去膝盖旧伤的影响之外，郑继东的身体机能早在一年前就出现下滑趋势，他的能力预计将在下赛季开始出现大幅度滑坡。如果不进行转型，那么他很快便会变得平庸，但依靠郑继东的踢法，他很难做出转型。”
“最后，出售郑继东大概可以帮球队赚取1000万欧元左右的转会费用，腾出的200万欧元薪资空间，球队可以依靠这笔收入引进新援和升级训练器材。之前因为训练设备老旧出现的意外伤情，也在上赛季扰乱了我们的战术安排。”
五年前，国际足联为了规范球员转会市场管理，要求世界范围内所有足球运动员的转会及签约必须以欧元为基准来进行。起初，这一举措遭到了各国球队的反对，但FIFA方面态度坚决，通告称如若哪国联赛不以此标准执行，那么该国将禁足参加FIFA所举办的各类国际赛事。
久而久之，足球界也适应了以欧元作为基准来完成球员的签约转会工作，而一向以标新立异著称的中国足球，这次却也出乎寻常的随了大流。
单缜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如何填补郑继东离队所造成的战术影响和舆论负面影响，我已经做出几个备选方案，但现在不能告诉大家。球队高层那边我也会去进行商议，各部门现在需要做得就是郑继东离队之后的工作计划安排。”
“时间也不早了，本次会议就到此结束吧，球队将挂牌郑继东的决定我希望大家能够保密，至于挂牌时间或是以后有什么特殊事情，我会让曲语泠另行通知。”
话音刚落，单缜便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只身一人推门而去，结束了“下等人”新帅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方才发生的一切，令众人始料未及，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呆呆地望着单缜离去的背影，曲语泠心中也更加疑惑了：这人真的是不懂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