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之王》第3章 行里的规矩
“嗯…”
老者突然转过头，诧异的打量了我一眼。
同时，他握住铜佛的手也不自觉的紧了紧。
从他的样子来看，似乎并不想将手中的铜佛给我看一下。
看着老者的样子，我心中十分疑惑。
“还没付款呢，这无主的东西，怎么就不能给我看看呢。”
正当我疑惑之时，老者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国宝帮男子，不可察觉的冲他又使了个眼色。
国宝帮男子立马心领神会的冲我瞪起了眼睛。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小叫花子，快点滚一边儿去！要不小心我贼死你。”
（贼，西安方言。有干，插，捅的意思。）
国宝帮男子的突然发飙，倒是令我心中生了一些怯意。
脚下也不着痕迹的向后挪动了两步。
不过看看此时的自己，穿的破烂棉袄和老布鞋。
棉袄上尽是掉出来的棉絮，而布鞋上大拇哥也不安分的露了出来。
国宝帮男子冷哼一声，轻蔑的转过头去，继续一脸谄媚的招呼着看铜佛的男子。
老者爱惜的将铜佛捧在手心，斜眼看着国宝帮的男子。
“怎么的…开个价吧…”
见老者在自己的忽悠下已经上钩了，国宝帮的男子神秘兮兮的伸出一个手指。
“一块…”
我都怀疑自己的耳朵。
一块钱，这跟送有什么区别…
我可不相信这国宝帮的男子费了半天劲，就只要一块钱。
谁知老者听到这个价以后，立马露出了惊色。
“东西是不错，可是你这价也太邪了！能让不？”
国宝帮的男子脸色不变，继续一脸的笑意。
“好货自然是值这个价。
这位大哥，要是我给您个几分一毛的价，您还敢要吗？”
老者听罢，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中的铜佛。
“这玩意我倒是挺喜欢，可是听了你这价，我就有点喜欢不起，要不你给让让。
把一块打开说话？”
“好我的亲哥嘞，那可真不行！您说这价简直是要我的命呀！”
国宝帮的男子立马坚决的摆了摆手。
看着对方如此坚决，老者眉头紧皱。
突然，他转过头，冲着在一旁观看的我笑了笑。
我也礼貌性的回了一笑。
他又朝我招了招手，“小伙子，我看你刚才对这件玩意挺好奇的，要不你来帮我再掌掌眼？”
“啊？”
我惊疑了一下，便走到了老者身旁。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刚才还很抗拒让我看铜佛，怎么现在又主动让我看？”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从老者的手中接过的铜佛。
一旁的国宝帮的男子脸上明显有一股阴沉之色一闪而过。
“哥，这小叫花子他能懂什么，您这样做可不是糟践我的东西嘛！”
老者脸上倒是显得很不以为然。
“本来这东西挺好，但是这价实在太邪，我这兴致也有些去了，让旁人看看就看看呗！”
他说完，还有煞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国宝帮的男子。
我将铜佛端在手里，仔细的抚摸端详了起来。
铜像入手份量倒是挺足，浑身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绿锈。
当然，绿锈是可以造假的。
将器物放置在土里，用尿液浸泡，也可以快速生成绿锈。
主要，我还是想看铜像的器纹。
藏秘中大致提到过，铜制品在地下时间久了以后，会自然生成一种纹路。
叫做后铜纹。
这种纹路后天几乎难以仿制。
不过，我仔细看了手中这个铜佛的每一处角落，并未见到有后铜纹的存在。
我心中已经笃定，这件铜佛有问题。
我缓缓抬头，看见国宝帮的男子正盯着我，眼神之中也充满了凶狠。
思索了片刻，我决定还是说出这件铜佛存在的问题。
“这件东西…”
话刚到嘴边，我突然感觉到有人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同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你这小子，让你来学习，你在这胡指点什么…”
是李老头。
他一把拿过我手里的铜佛，将它递给了老者。
而后他站在我的身旁，冲着国宝帮的小子拱了拱手。
“王赖子，实在对不住。这后生刚进行，不懂规矩，见谅见谅！”
国宝帮男子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李瞎子，这是你亲戚啊？能不能管好你的人！”
“算是吧！今日给我一个面子，给这毛头小子一条道。”
李老头虽然看着像是求人，但是语气听起来倒更像是要求。
“好吧，今天就给你一个面子。”国宝帮的男子摆了摆手。
正在我疑惑李老头为何要这样说时，他直接拉着我的胳膊，离开了国宝帮男子的摊位。
在离开时，我听到了国宝帮的男子说道：“大哥，这件货我看您也是诚心想要，咱们各自让一半吧？”
被老头颤颤巍巍的拉回自己摊位，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李大爷，你拉我干啥，还有你莫名其妙的对那个老小子说一大堆话干嘛？”
李老头睁着他那充满白内障的双眼，瞪了我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
他拿起自己的烟枪，深吸了一口。
发现里面的丝早已燃烬。
在鞋底将烟锅里面的灰烬敲干净后，他不紧不慢的开始装起了烟丝。
“要不是看在你这后生人不错，刚才帮了老头子，我才懒得管你呢。”
他拿着烟锅指着我，“你呀，刚才连着犯了古玩行的两条忌讳。
要不是我拦着你，你就瞧着吧，待会在不起眼的黑道里，准有那些个国宝帮给你一顿黑砖。”
“啥？我干啥了？”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李老头。
李老头轻蔑的笑了声。
他划着一根火柴，将烟丝点着，尽情的享受了起来。
“行里呀，有些货不易手的规矩。就是人家货只要别人不松手，你就不能动，更不能询价问价。
即便是上个买主跟摊主谈的价对你来说很合适，你也只能站在旁边看着，不能吭声。
你刚开始直接要看人家手里的东西，不对。
还有，行里更不能拆台，搅黄人家的生意。
你刚才是想干嘛？说那铜佛有问题？你怕是想找死。”
李老头的话，深深的刺激了我。
我第一次知道，古玩行里不只是要有眼力，还要懂人情世故守规矩！
李老头见我不说话，指着自己摊位上的货，笑着说道：
“怎么？刚入行想试试眼力是不？
正好这会也没啥买主，你给老头子的这些货看看。”
“好！”
我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我看着李老头摊位上的东西，先用肉眼分辨了一番。
“这个假的，这个假的，这个真的，但是是旧时候仿的…”
在看货的时候，我还不时的偷偷瞄了几眼李老头。
随着我指着一个个货进行鉴别，李老头脸上的表情也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先是欣赏，而后慢慢变成了震惊。
将货看了一番，摊里的货基本被我看完了，但是还有三件货，光靠肉眼是看不出来。
是一个花瓶，一个金刚像，还有一枚银元。
我随手拿起了那枚银元，用起了爷爷传给我的手法。
用右手食指和拇指的指甲尖夹住银元的中心位置，然后将银元的边齿快速的在左手掌心一擦而过。
银元在我手中快速的转了起来。
而一旁的李老头看到我的手法，突然变得跟见了鬼一般。
“你姓什么，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