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狼狼与灰太羊》第9章 无衣
在江南待了月余，邬柏昂的内伤养好了大半。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伍斡荥决定先带邬柏昂去找怪老头治眼睛。
去药王谷的路上，伍芷依旧被分配和邬柏昂一起坐在马车中。
伍芷其实有跟她小叔叔申请过坐在外面，但是她小叔叔当时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就不再敢造次了。
画本上次看得差不多了，这次走的急，没来得及补上，实在太无聊，于是伍芷只能缠着邬柏昂唠嗑。
“邬大哥，你知道无衣吗？”
邬柏昂手中的鲁班锁又换了样式，他正在研究解开的方法，随口回答道。
“听说过。”
其实因为娘亲的缘故，他外公邬童很少跟邬柏昂说起中原武林的事。
但是有一次教中的一位长老生病，连鬼医都无能无力，外公曾提过一句，说中原有一位和鬼医齐名的神医无衣或许可以。
事实上，他们逃亡中，青衣之前也提过去药王谷求医的打算，但是那时一是听说无衣性格古怪行踪不定，从不轻易给人医治；二是后来他们确实没有了经历，便断了这个想法。
没想到这次倒是阴差阳错。
伍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其实我们这次去药王谷，便是找无衣。”
“不是去药王谷吗？”
“是，无衣就在药王谷啊。”
邬柏昂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越来越觉得于他而言，伍斡荥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在他的身上好像什么不合理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原来，传说中行踪不定的神医无衣居然在药王谷，就是伍斡荥口中的怪老头。
伍芷显然不知道自己说的事情有多让人震撼，她贼兮兮地看了门口一眼，凑近邬柏昂低声补充道，“是在我小叔叔武功还不高的时候。”
毕竟他小叔叔长大后就变成了笑面虎，虽然看起来很和蔼，实则是个黑心肝，黑起来连师父都坑。
“后来小叔叔总是捉弄老头，把老头气的呀！总是给爹爹来信，让爹爹把小叔叔接回去。”
说道这里，伍芷颇有一些对无衣同病相怜。“但是信都被小叔叔给截了。”
邬柏昂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想象太贫瘠，实在无法想象出来伍斡荥当时的样子。
伍芷在邬柏昂的对面，敏感地感觉到他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以为他是在担心眼睛，于是安慰道，“邬大哥，你放心吧，无衣的医术很好的，肯定可以治好你的眼睛。”
邬柏昂其实已经对自己的眼睛会好不了有心理准备了，听到她这样安慰自己，竟然真的心情好了很多。
邬柏昂突然意识到，好像从那天伍斡荥把自己救了出来，自己对伍斡荥和他身边的人就下意识地无条件相信和依赖了。
意识到这些之后，一路上邬柏昂的思绪都有些乱。
反复身体里有两个自己不断撕扯着，一个说邬柏昂这样是不对的，另一个反驳道，你都看不到了，靠近他没什么不对。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邬柏昂是被马车颠簸醒的。门帘被掀开，有人进到车里来。
“到了吗？”
邬柏昂迷迷糊糊地出声，声音有些哑。
“嗯，”伍斡荥把水递给他，“到谷内了，伍芷他们要下去放放风，我们待会再进去，你先喝点水。”
邬柏昂接过水喝了点，果然好了很多。
伍斡荥把水拿回来扣好，伍芷走之前打开了车窗通气，伍斡荥这个角度顺着车窗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两人视线对上，无衣第一反应转头就跑。
伍斡荥真是被自家师父气笑了，他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吗。
要是伍芷在场肯定会告诉他，至于，可太至于了。
邬柏昂警惕性恢复了很多，察觉有些不同，浑身启动了防御模式。
伍斡荥察觉到他的情绪，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没事，是我师父，你先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
话落飞快地起身追去。
一见到徒弟就跑这件事，无衣自己反应过来也觉得略无语。
但是想想徒弟以往的倒霉行径，立马觉得机智，脚下跑的飞快。
可是无衣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老祖宗的话，诚不欺我。
所谓的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大概说得就是他。
这不，他还没跑几步就被伍斡荥追上了，甚至大逆不道地扯着衣领拎了回来。
“师父，”伍斡荥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
被徒弟拽着衣领提回来，无衣气的胡子都歪了，“臭小子，你放我下来了，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要单方面和你解除师徒关系！！”
伍斡荥才不理会他，他对着自己的师父，笑得更加亲切，“师父说的什么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师父。。”
无衣信他个鬼，他紧紧地捂住自己的白胡子，“我跟你说，臭小子，老夫的胡子刚刚长好，你要是敢再对它们下手。我对你不客气！”
伍斡荥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他上次就是实在无聊，才对老头的胡子下手，用老头的胡子给老头做了个毛笔，老头醒来之后气的当即离家出走了。
马车前伍芷和伍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一脸同情地看着被徒弟拎回来的无衣。
邬柏昂只能从脚步声中辨认伍斡荥似乎回来了，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开口询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师父想玩老鹰捉小鸡，我陪他玩了一会儿。”
伍斡荥拎着自家师父站好，跟邬柏昂解释道。
“我，唔……”
无衣话还没出口，就被伍芷捂住嘴拖走了。
边走边碎碎念，“无衣师父乖哈，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药王谷的一处小院内，邬柏昂躺在床上，无衣正在给他诊脉。
无衣抚着自己好不容易养长的胡子，表情十分悠然自得。
伍斡荥站在旁边也很淡定。
只有伍芷藏不住事，在一旁急得不行，“怎么样？怎么样？能不能治好啊？”
“哼，”无衣还在记恨伍芷刚刚不小心捂掉自己几跟胡子的事，转向一边，结果看到了大逆不道的徒弟。
“哼，”又转了回去，气势很足地不想理叔侄两。
“师父，”伍斡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剃胡子的小刀，笑着看着自家师父。
无衣立马炸毛，“你个小兔崽子，我跟你拼了！”
但是还没有够到人，就被定住了。
伍芷对着自家小叔叔比了个大拇指，果然是你。
邬柏昂侧耳听着他们的互动，有些新奇。
怪不得伍斡荥叫他怪老头。
伍斡荥把自家师父控制在离自己半步的距离，并向他展示了一下刀片有多锋利，为了岌岌可危的宝贝胡子，无衣不得不向恶势力徒弟低头，不太甘心道，“半年，给我半年。”
伍斡荥松开手，看了一眼邬柏昂，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他茫然地抬头看向自己，神情没什么变化。
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小动作，无衣小心翼翼地捋了捋自己的宝贝胡子，少有地正经道，“不过我需要一味药引，需要你去江南段家取来。”
“段家？”伍斡荥记得那是江南最有名的富商，幼子段恒在衍帝二年曾高中状元，由皇帝亲自赐婚娶宁国公主。
无衣点头，“是，就是他家。”
伍斡荥不再多问，“我知道了。”他说。“我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