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侦缉实录》第8章 情之所至8
海城理工大学是全国重点，不仅教学质量高，校风严谨管理严格也是一大优点。
晚上十点，是理工大闭校熄灯的时间，一直到第二天一早的五点半，学校大门才会开启。
是个适合瓮中捉鳖的好时间。
十点二十分，喧闹的理工大已经安静下来，监控室里电脑屏幕发着幽幽的光，屏幕前的男人百无聊赖打着哈欠。
监控室的灯在临近熄灯时间的九点多时突发故障，整个房间的光源仅剩下面前几台电脑。
当然是故意的，为了引季檬出动。
晚上十点三十五分，监控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正打着瞌睡的工作人员。
“救命！救命！”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生压低了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教学楼里有小偷，他看见我了！正朝我过来了！你们快来啊！”
电话猛地被挂断，似乎是那个女生遇到了危险，监控室里唯一的工作人员拿起手边的电棍冲了出去。
监控室只剩下依旧幽幽暗暗透着光的电脑屏幕。
两分钟后，监控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响亮。
门外的人似乎是确认了此刻的监控室没有人，摸黑推开了门，快步跑到电脑屏幕前。
屏幕上的光照在她脸上，是季檬。
她必须在监控室值班人员回来之前找到食堂后门的监控彻底删除了它。
哪怕没有拍到她的全身，也不能被抓住一丝破绽。
监控室有除了宿舍内部以外整个理工大所有的监控，足足五台电脑，每一台电脑对应好多个监控探头。
季檬心急如焚，她打电话说发现小偷这个谎言拙劣不堪，工作人员只需在教学楼巡视一番便可以发现，她必须尽快找到并删除。
“左边第二个电脑，第三排第五个视频。”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轻声带着些许笑意的提醒，季檬跟着指示很快找到了视频，手刚触碰到鼠标的时候猛然觉得不对。
季檬深呼吸一口，缓慢回头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是谁？！”
“不记得我了？”
监控室的灯猛地被打开，刺眼的光让已经适应黑暗的季檬伸手挡了一下。
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着一脸戏谑的沈皓，刚才的声音就是他的。
季檬面色难堪，心里计算着该怎样圆过去这件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准备先逃走。
却发现自己身后是面无表情眼神犀利的沈渊，靠在灯旁顺便守着门的是整天跟在沈渊身边的一位，他们都叫他祝教授。
季檬眼神微闪，看着此刻对自己成半包围的三个人“你们下午是故意在我面前提起食堂后门的监控的。”
“是。”沈渊审视的目光盯着她“不过这个监控的确是拍到了。”
“你觉得我还会信吗？又是诈我？”季檬今天下午去食堂旁敲侧击问了问，就连食堂的工作人员都不清楚后门监控的事，即使有，定然也拍不到什么“那个监控没用到连食堂那群大老鼠一个都没有抓到呢。”
“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皓点开那个视频，将其回放到案发当天“别想着当我面儿删，备份多着呢。”
食堂后门的监控安装时间特别早，监控也模糊不清，但还是可以看到，季檬倒在地上被拍到的正脸和许蓉蓉在她身边不耐烦的撩起头发的侧脸。
虽然模糊，但季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这是许蓉蓉把她推倒在地的情形。
季檬嘴唇颤动一言不发。
祝宸悄悄站在了沈渊身侧，胳膊肘撞了下他，低声说“看样子很快会结案了。”
不用祝宸这个心理学教授，就连沈渊都能看出来，季檬在思考对策。
“很快没我什么事儿了，你可不一定。”沈渊微微扬了扬嘴角“段景彪基本不让我参与审讯过程，你可要全程参与的。”
沈渊的“全程”二字咬字很重，似乎是刻意的。
祝宸轻笑着摇了摇头。
许久之后，监控里也没有了她们两个的身影，季檬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开了口“这么模糊，警官确定是我？”
“没关系，清晰度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沈皓这种技术挂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对她翻了个白眼后，卸下背着的双肩包“这我自己的电脑，有调整好的高清版本，想看超清的话也可以有。”
趁着沈皓专心在电脑上查找文件的时候，季檬撇了一眼旁边站在一起似乎在聊天的沈渊和祝宸，突然快步朝窗口跑去。
沈皓心里一慌，猛地回头发现季檬停下了脚步，窗外站着一脸笑意盈盈双手张开搭在窗框上的李云韬。
“又见面了，季檬同学。”
季檬认命的闭上了眼。
李云韬从窗外跳了进来，拽着季檬的胳膊把她重新拉到沈渊面前。
“老实点，你出了宿舍我就一直跟着你呢。”李云韬的语气很不好，尤其是在确定了季檬的嫌疑后，他连一个好脸都不愿意给“怎么骗的值班人员，怎么悄摸溜进的监控室，我都看着呢。”
季檬没想到他们的计划如此周密，连自己的每一步都算计到了，嘴唇嗫嚅了几下条件反射想反驳两句，却还是乖乖闭了嘴。
“怎么？不信？”李云韬拍了拍胸口，外套上别着的一个小小仪器微微颤动“执法记录仪，夜视带录音，功能强大着呢。”
沈渊无奈的笑了笑，沈皓和李云韬两人，一个炫技，一个显摆，真是幼稚。
“好了好了。”沈渊出声打断了他们“直接带回局里，证据链很完整，你们今晚加班吧，我回去睡觉了。”
说着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沈皓眼疾手快把电脑一收对着李云韬说“高清视频一会儿就传给你，我也要回去睡觉了。”
“玥玥和阿泽在学校门口等着呢，毕竟是女犯人你们不太方便。”沈渊拍了拍祝宸的肩膀“记得把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叫回来，也通知一声校方，就说感谢配合，已经抓到了，还请校方在警局出官方通报之前不要透露案件细节。”
警局，审讯室。
季檬自从在学校被抓个现行之后一直一言不发，不管李云韬怎么问都是沉默以对。
原本的抓捕四人组到了审讯阶段就剩他一个，搞得他一肚子火，季檬沉默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的脾气快压不住了。
季檬刚好喝完一杯水的时候，段景彪匆匆忙忙赶到了。
看到被抓获的嫌疑人，看着李云韬交给他的各种证据，段景彪笑得脸上的褶子一层层。
距离领导给的期限还有两天，凶手就抓获了，他能不乐吗。
“云韬啊，辛苦了。”段景彪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隐藏不住的开心“咱们俩轮换着来，一起上也行，争取今晚搞定口供。”
李云韬没理会他，但也没离开，算是默认。
天蒙蒙亮的时候，李云韬觉得自己的耐心到了极限，段景彪也面色铁青。
又问了一番话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让一起上阵询问的李云韬和段景彪觉得挫败，站起身打算出去压压脾气。
“我要见沈渊。”
这是从抓到季檬到现在，整整一个晚上，她说的第一句话。
把沈渊从被窝里拉出来这种事情，熬了一夜的李云韬很乐意干。
看着他兴致冲冲的先行一步出去打电话，段景彪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自取其辱。
“别放任你的嫉妒心，别放大你的自卑感。”
听到季檬的这句话，段景彪猛地回头，脚步也被这句话绊住停在门口。
“你什么意思？”
季檬微微扬着嘴角“我说，你和几年前的我，真像。”
沈渊顶着黑眼圈来到局里的时候，李云韬乐乐呵呵把他拉到一边“头儿，看到段不举那乌漆麻黑的脸色没？季檬啥也不说，张嘴第一句话就是要见你，可把咱们段组长气的鼻子都快歪了。”
“见我？”沈渊对段景彪的事儿一点也不关心，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晚上屁也没问出来也不知道早点叫我。”
话音刚落，头发还带着些许湿意的祝宸匆匆忙忙赶到。
沈渊撇了李云韬一眼“你叫的？闲的？”
“嘿嘿嘿。”李云韬不怀好意的看着沈渊“你看我一说嫌疑人非要见你不可，我宸哥连头发也没擦就跑过来了，案子结了你得跟人家好好聊聊。”
“我们俩的事儿要你管？”沈渊白了李云韬一眼，又皱眉看着祝宸“头发擦干再进来，免得感冒了到我这儿装可怜。”
审讯室。
“沈警官。”季檬等到了沈渊，终于要问出她心里盘旋已久的问题“所有人都没有怀疑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把嫌疑引到我这里来的？”
“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会交代作案过程吗？”
“这可不太划算。”季檬始终盯着沈渊的表情“一个问题想换我整个行动过程？”
“那你的问题就留到法庭上托法官问我吧。”沈渊根本无惧她的眼神“你的大概行动路线我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没有你的口供单凭这些证据也足以定你的罪。”
沈渊眼神犀利清澈，让对面的季檬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话。
是以内心澄澈，所以无所畏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交代。”
“发现尸体的当天下午，重案组全体成员就尸体本身的发现开了一个全组会议，我没去，那天是我第一次询问你。你冷静的根本不像外界所说因为尸体的发现哭到昏厥的样子。于是当时，我只问了你和许蓉蓉的关系，让你从初识开始说起，某些话你说的前后矛盾，有时候你又咬牙切齿，陷入回忆时眼神里的恨意更是骗不了人。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怀疑你。”沈渊看着她微变的表情嘴角勾起“该你了，季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