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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汐传奇:风华倾天下 免费阅读 第15章 要她当细作

一见韩芸汐过去,天徽皇帝的态度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芸汐,来来,快给天墨把个脉,太医们都说正常了,你还是给瞧瞧吧。”

天晓得太子的清醒让天徽皇帝有多开心呢!

从“韩芸汐”到“秦王妃”再到“芸汐”,韩芸汐听得舒服,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不管天徽皇帝内心深处是怎么看她的,至少给了她该有的尊重和对她身份的承认。

她走过去,太后和皇后连忙让开,都是和颜悦色的,就连之前很鄙夷她的龙天墨都一脸感激,“秦皇婶,辛苦你了!”

韩芸汐皮笑肉不笑,坐下来认真把脉,这下,一室就全都安静下来,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楚。

虽然基本没问题了,可是韩芸汐亲自出马,所有人还是都很紧张的,独独顾北月,看着韩芸汐装出来的认真模样,嘴角不自觉泛起了一抹暖笑。

这个女人,哪怕是装出来的认真模样,都那么好看。

一番装模作样的认真后,韩芸汐才开口道:“没事了,休养几日按时换药,一旦伤口愈合后就可以下榻,既服用了生血丹,也不必进补,没事的。”

天徽皇帝点了点头,“顾太医,这都交给你了。”

“是!”顾北月低声应答。

韩芸汐起身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把这件棘手的事完全搞定了,这么多日来脑海里绷着的一根弦总算是彻底松弛了下来。

虽然之前为韩氏三族求情的时候,韩芸汐就说了要将功抵过的,但是天徽皇帝还是要赏赐韩芸汐,交代了太监一大堆东西,韩芸汐都记不住,只能谢恩。

天徽皇帝本想多陪太子一会儿,无奈有急务要处理,只能先行离开,离开之前还交代了,让韩芸汐有空就多进宫来陪陪太后,韩芸汐笑得很灿烂,答应下来。

只是,她心下终究是不安的,太后和宜太妃是死对头,天徽皇帝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他和龙非夜之间的关系更是微妙,自己还是少掺和到宫里的事比较好。

从娘亲救太后那件事情上,她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皇族的人,不会真正感恩,或许说,绝对不会因为感恩而心软,而放弃利益。

哪怕你救了他们最宝贵的性命。

这件事,韩芸汐只当自己解决了一个麻烦而已。

“秦皇婶,待我痊愈了,必定亲自登门拜谢!”龙天墨至今还沉浸在喜悦中,看起来倒是颇有诚意。

韩芸汐笑了笑,“小事而已,不用记在心上。太子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不舒服一定告诉顾太医。”

交代好了后,韩芸汐才和太后、皇后一起出门。都要告辞了,谁知,太后却拉住了她的手,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亲切,“芸汐,先别回去,到哀家那儿去用晚膳,累了这么些天,哀家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你。”

“呵呵,芸汐,老祖宗可从不留人用膳,你好福气呀!”皇后也笑着说。

天晓得这话是真是假,但现在,这话把韩芸汐逼上了死路,拒绝的话,那就太不给太后面子了。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芸汐看似欢喜,心下却叫苦连连,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泡个澡,睡上一觉!

她就知道太后开口帮她,绝对没好事,天晓得这一去,太后想干什么呢!

太后走在中间,韩芸汐和皇后两个人左右搀着,一路往太后宫中去。韩芸汐静默无话,不自觉想起了龙非夜。

那家伙现在在哪里?出宫了还是在天徽皇帝那里呢?

能不能过来带她回家呢?

事实证明,韩芸汐想多了。

到了太后宫中,晚宴已经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十分丰盛,好几天没吃热食的韩芸汐见了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馋呀。

一坐下来,几句客套话后,见太后和皇后动筷,韩芸汐立马欢喜地大快朵颐起来。

“芸汐,不必客气,就当在自家吃饭,哀家和你母妃不一样,饭桌上没那么多规矩。”太后本想帮韩芸汐夹菜的,谁知,韩芸汐自己夹了不少,似乎没听到太后的话,埋头大吃起来。

韩芸汐不尴尬,太后和皇后相视一眼,反倒尴尬了起来。

“瞧瞧,饿坏了吧,多吃点多吃点。”皇后连忙出声,给太后台阶下。

韩芸汐听着呢,第一句就对比了宜太妃,太后想干吗呢?

她没出声,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天大的事情,先等她把肚子填饱了再议。

太后喝了几口汤,又开口,“芸汐,当初你娘亲……”

“太后娘娘,这汤是哪个厨子做的,真好喝。”韩芸汐笑着打断。

“御厨房的总厨亲自调出来的,专供哀家这儿,你若喜欢,经常过来,保准你喝个够。”太后笑呵呵地说。

“臣妾可不敢。”韩芸汐说道。

“怎么不敢了?你都不知道,当初指腹为婚之前,哀家可差点认你当……”

“太后娘娘,这菜也好吃,也是总厨做的吗?”韩芸汐又打断了。

终于,太后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于是,这顿饭韩芸汐吃得特顺畅,特满足,酒足饭饱好谈事嘛。

漱了口,换了茶座,太后终于有机会开口,没想到她竟继续了之前未说完的话,“芸汐,当初指腹为婚之前,哀家可差点认你当义女了,你娘亲也是答应的。”

一听这话,韩芸汐端茶的手有些僵,太后如今来说这些,有何目的呢?

她不语,静默地继续等。

太后顿了顿,笑道:“芸汐啊,你还愿意当哀家的义女吗?”

韩芸汐嘴角有些抽搐,“太后娘娘,托你的福,芸汐嫁给秦王,芸汐斗胆,早已将太后娘娘当作一家人了。”

某种意义上说,韩芸汐也算是太后的儿媳呀。

居然想认她当义女,聪明的韩芸汐一下子就嗅到了拉拢的意味。

“呵呵,媳妇总是没有女儿亲的嘛。”太后开玩笑一般,拉着韩芸汐的手笑。

韩芸汐余光瞥了一旁的皇后一眼,果然,皇后这个媳妇的脸色立马不怎么好看,当然,太后这话并不是针对皇后的,而是针对宜太妃。

韩芸汐是宜太妃的媳妇,而现在太后想认她当女儿,这句话就是赤裸裸的要收买她对付宜太妃呢!

韩芸汐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当初太后为什么要把恩人的女儿指腹为婚嫁给敌人的儿子,原来是打算让她去卧底当奸细的呀!

只是,没想到她长成了一个不能用的废材丑女。

且不说当奸细的事情,韩芸汐不想做,就是做,也绝对不会在龙非夜身旁做。太后和宜太妃之争,说到底还是皇上和龙非夜之争,让她卧底到龙非夜身旁去,那简直是找死!

太后娘娘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是聪明人听起来却再明白不过了。

见韩芸汐迟疑着,太后一个眼神示意皇后,皇后便开了口:“芸汐,太后没女儿,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呢,说是义女,自是当亲女儿看待的,到时候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别说太后和本宫了,就算是皇帝,那也是不依的。”

啧啧啧,韩芸汐在心下感慨,多大的诱惑呀,这是在告诉她只要她点了头,皇帝都可以当她的靠山吗?

看着笑意温和的皇后,还有满脸期待的太后,韩芸汐特别想告诉她们,历来奸细都是用掉就杀,靠山什么的全是空头支票。

韩芸汐静默地喝完手里的茶,笑了笑,道:“女儿自然是比媳妇亲了。”

“那是那是。”皇后竟还点头了。

“媳妇终归是外人。”韩芸汐又道。

皇后以为她答应了,立马又点头。

“媳妇不亲!”韩芸汐又道。

这时候,皇后终于听着不对劲了,自己就是当媳妇的啊,婆婆就在身旁呢!

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悦,却还是继续忍着,只是不再点头了。

太后却听得美滋滋的,她之前就说了,只要韩芸汐能治好太子,她就不计前嫌,按照多年前的计划,把韩芸汐当作细作安插到秦王府去。

原以为韩芸汐还会考虑久一些,谁知道她居然这么认可她的话。

“芸汐,你明白便好,便好,这事情要不咱就……”

谁知,太后的话还未说完,韩芸汐就站起来,福身行礼,“能得太后娘娘疼爱是芸汐的福分,芸汐谢谢太后娘娘。”

太后非常满意,伸手来扶,“傻丫头,如果不是你娘去得早,咱们之间有些误会,你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头呀,有哀家撑腰,宜太妃断断是不敢难为你的。”

韩芸汐淡淡一笑,看似无奈,其实是讥讽,她道:“太后娘娘,娘亲虽已仙逝,可是芸汐毕竟已经嫁为人妇,出嫁从夫,认义女这事芸汐是做不了主的,不如太后娘娘问一问秦王吧。”

什么?

这话一出,太后和皇后双双都愣了,随即脸色大变。

太后眼底闪过一抹阴鸷,险些爆发,韩芸汐啊韩芸汐,说了那么久,你居然在耍哀家!

明明知道这件事就是冲着宜太妃和秦王的,她居然敢说要去找秦王商量!

很好!

好个出嫁从夫,拒绝得很彻底,拒绝得太妙了!让她和皇后都无法发怒,无法怪罪。

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开口为韩氏三族求情!

藏在宽大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强压着怒意,太后都找不到台阶下,这件事一旦传到秦王和宜太妃耳朵里去,不仅仅让他们笑话,还会心生戒备。

皇后同样很气愤,“哎呀,不说秦王都忘了这事,母后,您喜欢芸汐,可人家终究是秦王府的人了,宜太妃和秦王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专门跟您抬杠,这事情要让他们知道了,可办不成!”

皇后给的台阶一来,太后自是顺着下,“瞧瞧,哀家今儿个高兴,倒是把这些麻烦事给忘了。”

韩芸汐心下冷笑,没说话,让他们婆媳二人一唱一和,自己做戏。

“母后,我看也别认干女儿什么的了,都是一家人,只要你疼芸汐,让芸汐经常来,一样的。”皇后说得很轻松,仿佛真不是什么大事。

太后点了点头,“也罢也罢,芸汐,你觉得呢?”

“一切太后娘娘做主,秦王日理万机,臣妾就不去扰他了。”韩芸汐当然要表个态,不投靠太后,总不能往死里得罪吧?

有韩芸汐这话,太后才勉强堆出笑容,“呵呵,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事情既然谈不拢,韩芸汐也不便久留,一句客套之后,她便起身告辞。

人一走,太后的老脸瞬间就拉下来,扫落了韩芸汐用过的茶杯,“不识好歹的东西!”

“母后莫生气,气坏了身子骨得不偿失。臣妾早就说了,这个丫头不简单,日后咱们可得留个心眼。”皇后急急替太后顺气。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哀家用她那是抬举她,竟还敢拒绝!她等着吧,总有一天,哀家要她后悔,哀家就不相信她在秦王府能好过!这一回算她走运,下一回她最好别再栽在哀家手里!”

太后真真气到了,她就没想过韩芸汐会拒绝,久久都无法平复心情。

韩芸汐只把这件事当个笑话,出宫后她总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路过韩家的时候,她驻足看了许久,韩家在帝都虽非贵胄,却也是有头有脸的大世家。

此时,朱红的大门紧闭,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但韩芸汐知道,明日韩从安的罪状一定下,这个家就要乱了,败了。

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那都是幼时的记忆,都是被欺凌羞辱的记忆,变成了她的所有,她的回忆。

一幕幕是那样真真切切,仿佛发生在昨日。

许久,韩芸汐唇畔泛起了一抹冷笑,转身就走。

回到秦王府已经是三更半夜了,韩芸汐都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敲开门,大老远地却看到宅邸里灯火辉煌,尤其是大堂的灯特别亮。

见状,韩芸汐心下就嘀咕了起来,三更半夜的难不成府上出了什么大事?就宜太妃那性子,她得睡美容觉呢!天塌了她都未必会熬夜呀!

还是龙非夜有什么事情?

韩芸汐各种揣测,忍不住想这会不会是在等她呢?

很快,她就到门口了,发现守门的老奴居然专门等着她,她只敲了一下,门就开了。

“王妃娘娘,恭喜恭喜啊!太妃等你很久了,赶紧过去吧。”老奴很兴奋,笑不拢嘴。

恭喜?

这下,韩芸汐彻底惊了,居然真跟她有关系!从宜太妃的奴才嘴里说出的恭喜,能有好事吗?

韩芸汐满腹狐疑,也顾不上多问,立马往大堂去。

谁知,一到大堂,她竟见三个大宝箱全都敞开着,一箱金元宝、一箱银元宝,还有一箱珠宝首饰,一旁还放了好几匹上等的绸料。

乖乖,韩芸汐看得眼放精芒,哪来的这么多好东西啊!

金银珠宝什么的太晃眼了,怪不得韩芸汐的,她先看到金银珠宝,随后才看到宜太妃。

宜太妃端坐在主位上,那精致的脸阴沉得都能滴出水来,而慕容宛如就候着在她身旁,一见韩芸汐进来,眸中就迸射出嫉妒羡慕恨!

“母妃,你找臣妾?”韩芸汐福身行礼。

“呵呵,大功臣回来了呀,赶紧平身吧,大功臣行礼,本宫怎么担得起?”

宜太妃连语气都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估计她是知晓宫里的事情了。

韩芸汐起身,再看了一眼那些金银财宝,心中有数了,这应该是天徽皇帝的赏赐,但好是好,怎么送得这么快呢?

韩芸汐偷瞄了宜太妃一眼,嘴角不自觉抽了几下,她母亲救了太后,她救了太后的孙子,怪不得宜太妃会发飙。

“嫂子,没想到你的医术那么好,连太子的怪病都能治好,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定特别开心吧?瞧瞧,这些都是赏给你的,连夜就送过来了。”慕容宛如笑道。

宜太妃还在气头上,她一提皇帝和太后,无疑是火上添油。

“呵呵,把皇上和太后哄开心了,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些呀!”宜太妃冷笑起来。

宜太妃这算什么呢?三更半夜不睡觉,专门爬起来尖酸讽刺她吗?真没气量!

韩芸汐真受不了这种弦外之音、冷嘲热讽,宜太妃也算跟她较量过几回了,如果还不知道她的脾气,那她不介意再表现一次给她看。

“母妃说得极是,皇上和太后娘娘都特别开心。皇上说了,如果不是帝都传言那么盛,他也还不知道臣妾会医术。”韩芸汐笑着回答。

这话一出,慕容宛如的脸就先白了三分。

宜太妃的脸亦是惨白惨白的,没想到韩芸汐还敢这么说,这个小贱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是……吗?”宜太妃几乎是咬牙切齿,“这也是你的运气,这么多赏赐,本宫是不是该恭喜你呢?”

“当然是,臣妾的荣耀就是母妃的荣耀,也是秦王府的荣耀,皇上和太后娘娘一定会记住秦王府这份恩情的。”韩芸汐又道。

比起宜太妃的尖酸,她简直是毒舌啊!

专门往宜太妃最痛的伤口捅刀子,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就是耻辱好不好,韩芸汐居然跟她说是荣耀,关键的是,她表面上还得跟韩芸汐笑。

宜太妃气得都咬住了牙根,迟迟说不出话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等到三更半夜,到底等韩芸汐回来干吗的了,等她回来炫耀,回来冷嘲热讽吗?

见宜太妃不语,韩芸汐又道:“母妃,这一回殿下也是大功臣,是殿下舍命拿到生血丹的,如果没有生血丹,臣妾也医治不了。”

什么?

这话毒得宜太妃心肝脾肺肾全都在疼,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居然冒险去为敌人最心疼的孙子求药!

“啊……”

宜太妃在心中咆哮,“够了,韩芸汐,你够了!”

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握成拳头,指甲全刺在手心里,都不如心来得痛!

她想,如果让她知道之前是谁散布的谣言,她绝对不会轻饶!

慕容宛如心虚极了,终于有所收敛,不敢再添油加醋。

看着宜太妃气得都快扭曲的脸,韩芸汐的心情大好,都快忘了疲惫了,哼,她不发飙,宜太妃还真当她是病猫了吗?

“母妃,替太子医治很耗心神,我也累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臣妾先行告辞,皇上说了,让臣妾好好休息。”

韩芸汐后面那话是刻意说给宜太妃听的,她不会笨到拿太后来压宜太妃,但是,皇上就不一样了,她这么说,好歹能安宁几日,好好休息休息。

她说着正要走,谁知,宜太妃却厉声喝道:“韩芸汐,你给本宫站住!”

这声音,好凶好凶,韩芸汐总觉得宜太妃这凶巴巴的声音和平素的凶狠有些不一样,只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她却听不出来。

她止步,从容淡定回头,“母妃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韩芸汐,太后留你在宫中用晚膳了?”宜太妃冷声质问,不似方才那么尖酸刻薄,更多的是认真。

韩芸汐微惊,这事情她都知道,看样子,宫里也有宜太妃的眼线呀。

“是。”韩芸汐如实回答。

“太后为什么留你?”宜太妃又问,如果不是听到这个消息,她也不至于三更半夜不睡觉等韩芸汐回来。

韩芸汐眼底闪过一抹戒备,宜太妃这是怀疑什么吗?这件事是大事情,万一让宜太妃怀疑她和太后之间有什么,以宜太妃的性子,哪里能轻饶了她呀?

韩芸汐虽然态度不变,但是回答得很谨慎:“太后她从未留人在宫中用膳,说臣妾医治太子有功,奖赏臣妾的。”

宜太妃眼底晦明晦暗,阴晴不定,太后向来不留人在宫中用膳的,她留这丫头未必就是奖赏那么简单吧!

她是不是跟这丫头说了什么?天心夫人救了她,这丫头又救了她最宝贝的孙儿,她还有什么理由怨恨这个丫头呢?

何况,这丫头现在不丑了,还一手好医术呢!正是可用之才!

想当初,太后将恩人的女儿指婚给秦王,就是别有用心的吧?

思及此,宜太妃眼底的阴影又阴沉了不少,她直勾勾地盯着韩芸汐,迟迟没说话。

韩芸汐原以为她还会追问下去的,见状,她心下瘆得慌,宜太妃到底什么意思?她想干什么呢?

宜太妃盯了韩芸汐许久,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这才拂袖而去。

这一笑,让韩芸汐都毛骨悚然起来了,她知道,她的日子终究是不会太平的。

然而,身经百战的韩芸汐很快就调整好心态,目光坦然,身正不怕影子斜,宜太妃要查就去查吧,她也不怕。

只是,在调查清楚之前,最好别贸然找她麻烦,否则她一定会全力反击的!

宜太妃一走,心虚的慕容宛如暗暗吐了口气,她最怕的莫过于母妃追究散布谣言之人了,幸好韩芸汐留在太后那儿用膳的事转移了母妃的注意力。

以她对母妃的了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母妃必定是会耿耿于怀的,也必定是要追查到底的。

韩芸汐,就算治好了太子的怪病,有皇帝撑腰,那又怎么样?皇帝日理万机,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慕容宛如笑容楚楚动人地走了过来,好声劝说道:“嫂子,母妃也是为你高兴,只是等久了,难免有些脾气,你别放心上。”

“怎么会?宛如妹妹,你瞧瞧这些首饰,挑几样喜欢的吧。”韩芸汐很大方。

“不不,这是皇上赏给嫂子的。”慕容宛如连忙拒绝。

“不碍事,那么多我也用不完,挑几件。”韩芸汐很热情,硬是把慕容宛如的手拉过来。

其实,这些珠宝慕容宛如早就翻看过了,天徽皇帝赏赐的这些东西可全都是国外贡品,有钱都买不到的。

其中有好几件慕容宛如喜欢得紧,见韩芸汐这么热情,她也就半推半就地挑了起来。

谁知,韩芸汐却道:“我呀,还想查一查我会治病这消息是谁给传出去的,把这些赏赐也分那个人一些。好歹,她也是有功劳的不是?”

这话一出,慕容宛如的手顿时僵住了。

“宛如妹妹,你说会是什么人散布谣言的呢?她不是想害我,是想帮我的吧?”韩芸汐煞是认真地问道。

慕容宛如脸上伪装得再好,手已出卖了她,韩芸汐还拉她的手,她的手却像是触电一般缩回去。

韩芸汐看在眼中,笑得更灿烂了,硬是将她的手拉下来,“宛如妹妹,你赶紧挑呀,别客气。”

慕容宛如心虚极了,勉强稳住,客气道:“不了不了……皇上,皇上赏赐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的。嫂子,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去休息吧,我陪母妃去了。”

她说罢,也顾不上多说,几乎是落荒而逃。

韩芸汐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知道那么多内幕的人不多,散布这个谣言从而能获益的人就更少了,除了宫里那几位,就是府上这位了。

如果是皇后要让她去治疗太子,无须这么大费周折的,吹吹枕边风就可,所以,慕容宛如的嫌疑是最大的。

又是她,这一回又是她,白莲花,这一回你就心塞去吧,下一回,本王妃一定要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气走宜太妃和慕容宛如,韩芸汐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恶气,看着眼前一大笔赏赐,她的眼睛都笑弯了。

一夜暴富,从此以后不用再数着银子过日子啦。

她随手拿起一锭银子丢给一旁的婢女,“去找几个人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芙蓉院去。”

婢女慌张地接住沉甸甸的银子,都有些傻眼,王妃娘娘真要给自己这么多吗?要知道,连太妃娘娘都未必会这么大方呀。

“还不去?”韩芸汐蹙眉问道。

“去,奴婢马上去,王妃娘娘稍等!”婢女喜出望外,揣着银子就跑出去了。

很快,婢女就带来了六七个壮丁。这帮人平素见韩芸汐,全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如今一个个毕恭毕敬,王妃娘娘长王妃娘娘短的,特狗腿。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绝对是真理。

东西小心翼翼送到芙蓉院云闲阁中,谁知,韩芸汐非常大方,竟给了一锭金子让他们几个人去分了。

几个奴才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几次,都不敢相信,对韩芸汐恭敬得像见了老祖宗,谢了好几回才肯离开。

“主子,那是金子啊!够他们好几个月的工钱了!”小沉香气呼呼地说。

“小沉香,你知道下毒有个原则吗?”韩芸汐认真问。

小沉香摇摇头,韩芸汐笑道:“下毒要下透了,那种毒入五脏六腑的是最难解的,这收买人心也是一个道理。”

小沉香还是摇了摇头,韩芸汐无奈道:“你觉得慕容宛如能这么大方吗?”

“她就算有那么大方,也没主子有钱。”小沉香噘着嘴道,现在在她眼里,主子就是个富婆。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从此以后这帮人只会向着我,不会向着她了。”韩芸汐笑道。

财聚人散,财散人聚,韩芸汐想她这一锭金子的事情,很快就会在秦王府的下人们中传开的,看谁还敢对她不敬。

天都朦朦胧胧亮堂了,韩芸汐也没有睡意,和小沉香一起一边数银子,一边收藏,真就应了那句话,数钱数到手抽筋。

天大亮的时候,总算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小沉香累死了,正要去伙房弄早餐,谁知道才刚出芙蓉院,就有下人端着热腾腾的早饭等着了!

其实小沉香并没怎么听懂主子说的那些道理,但看到院门口这一幕,她就秒懂了,有银子真好!

韩芸汐吃了点东西,可能是疲劳过度,没什么食欲也没什么睡意,就是整个人都提不起劲,她琢磨了片刻,让小沉香过去寝宫看看。

“主子,秦王殿下没回来。”小沉香很快就来报。

韩芸汐立马乐了,收拾了东西准备过去蹭温泉池,大冬天了疲成这样,最好的办法就是泡温泉了。

她确定屋内真的没人之后,让小沉香在门外把守,便一头栽到温泉池中。

龙非夜这个池子虽然是室内的,却是天然的,水质很柔软,水温适中,深浅刚刚好,韩芸汐一泡下去,全身立刻放松了。

她靠在池边,仰着头,任由温泉洗涤身体,享受这闲适的一刻,很快,就在迷迷糊糊中瞌睡过去。

一道身影落在寝宫右侧墙,是主人回来了。

龙非夜正要走过来,却见小沉香坐在门口发呆,他眼底闪过一抹狐疑,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

这个婢女在门口,难不成韩芸汐在屋内?

这个女人到他的领地做什么?

龙非夜眼底晦明晦暗的,小心翼翼抽开了一块瓦片,谁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沐浴图!

冰冷的眸光一滞,龙非夜随即别开眼,但只是片刻,他却又重新看下去,只见池边衣裳凌乱了一地,那女人香肩裸背,锁骨玉颈,于烟雾中隐现其间,诱惑不尽……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跑到他这里来泡温泉!

龙非夜冰冷的眸子越发阴沉了,分明很不高兴,只是时间一点点流逝,他却迟迟都没有移开眼。

他的目光冷傲,放肆,似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明明偷窥,却一点儿都不显得下流,反倒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吧,此时此刻的他,那俊脸、那表情就是一件令人移不开眼的艺术品!

突然,一阵风来,龙非夜抬头看去,只见楚西风过来了。

眼底闪过一抹不悦,他立马挥手示意楚西风离远点,随即将瓦片回位,这才亲自落到后院去见楚西风。

“主子,你……”楚西风满腹疑惑,这主子刚刚在干吗呢?

龙非夜没回答,岔开话,“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禀主子,北历细作的首领极有可能就潜伏在帝都,是个擅长使毒之人,属下拷问了几个活口,口供是一致的,她们的毒药都是来自同一个人,至于是什么人,她们也不知道。”楚西风认真回答。

北历在天宁布下了一批细作,擅长用毒,目标是毒害天宁国的能臣大将。如果不是韩芸汐发现少将军体内潜藏的毒,龙非夜也没那么快揪到这条线索。

这些日子,他都在为这件事忙碌着。

“追查毒源,少将军那儿先别惊动。”龙非夜交代道,潜藏在少将军体内的毒是慢性毒,少说也下了好几年了,能下这毒的必定是身旁的人。

如果少将军中毒也和细作有关系,那么就说明这批细作在天宁潜伏多年,而且潜伏得非常之深。

“是!”楚西风恭敬领命。

龙非夜回到寝宫屋顶的时候,韩芸汐已经出来了。这个聪明的“笨女人”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刚出浴的她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粉扑扑的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和小沉香一边说笑,一边朝云闲阁走。

“笨蛋,什么时候才会有戒备之心?”龙非夜喃喃自语,非常不满。

其实,这怪不得韩芸汐,她不会武功,哪里能那么容易察觉到周遭的动静呢?而且,因为专业的原因,她做起事情来,排斥干扰的能力还特别强,基本可以忽略周遭的一切。

休息够了的韩芸汐决定带小沉香上街一趟,一来有了银子,可以添置一些心仪已久的物品,二来,她想去瞧瞧韩家的情况。

都这个点了,韩从安也该定罪了吧,公告应该出来了。

天徽皇帝非但不会隐瞒这件事,而且还会大张旗鼓地处理韩从安,以此来告知天下太子的身体状况良好。

只是,韩芸汐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她刚到大街,就听到各处都在议论这件事,而告示也贴得满大街都是。

天徽皇帝给韩从安定欺君和谋害太子之罪,虽然没有写明是韩芸汐救了太子,但这件事也早在天历朝官宦圈子里传开了。

韩芸汐坐在雅座里,听着外头传来的议论声。

“韩家今早就大乱了,听说有几房姨娘都卷了细软跑了!”

“这么大的罪,竟只惩罚了韩从安一人,我看这里头有猫腻呢!”

“呵呵,秦王妃是韩家的嫡女,我看是秦王妃出面保下韩家的吧?”

“听说三日后就要游街示众了,哎呀,韩从安也算是一代名医,就这么……”

“你们说他为什么要谋害太子呢?没理由呀!”

“天家的事情,说不清哟,说不清!”

韩芸汐听得很从容,这些都不是她在意的,她想,三日后就游街示众了,她也该去牢房里探望探望那位父亲,问一问娘亲难产的事情。

这件事韩芸汐打听过,也没听说娘亲的胎位不好,或者有什么病灶,怎么就会难产呢?娘亲自己就是大夫呀,自己的身体应该最清楚的。

韩芸汐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而最清楚真相的,应该就是那个当丈夫的韩从安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脸上的毒疤到底是怎么来的,如果是与生俱来的,那分明是有人想将她扼杀在娘胎中呀,这事更应该查清楚。

午后,韩芸汐让小沉香带买好的东西先回去,自己去了天牢。

韩从安是死囚,不能探视,但是韩芸汐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虽然事情没有公开,但是大理寺卿还是有门路知道的,早就交代下来韩芸汐来就必须放行。上一回对她动私刑的狱卒,全都吓得躲起来,生怕被认出。

带路的狱卒低声禀告:“王妃娘娘,韩从安昨夜就喊到今日了,说想见你。”

“嗯,你先下去吧,有事会叫你。”韩芸汐淡淡道。

韩从安要见她并不奇怪,无非是要求她救他一命。韩芸汐很不理解这样的人,明知道是敌对,何必要求呢?求又无所得,就不能有点骨气吗?

韩从安一见韩芸汐过来,惊喜得扑过来,幸好有铁栏挡着。才一晚上又半个白天,他已经不成人样了,披头散发,囚衣凌乱,分明是动过刑的。

进天牢者,能不上刑吗?韩芸汐自己都经历过。

“女儿,你终于来了……爹爹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爹爹知道你一定不会弃爹爹于不顾的。”

韩从安的声音如哽在喉头,眼眶深凹,双眸红彤彤的,像个可怜兮兮的糟老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韩芸汐这个不孝女抛弃了他。

韩芸汐却冷冷看着,靠在墙边,盘腿坐下来。见状,韩从安的眼眶又红了一圈,抱着铁栏,缓缓滑落跌坐下来。

“女儿,现在就只有你能救爹爹了!”

“爹爹全都指望你了呀……你说句话吧?”

韩从安的目光充满了深切的盼望,声音是那样苍老哀伤,然而韩芸汐却无动于衷。

她冷冷地审视他,韩从安见她这种冷漠,微微一僵,突然沉默了,哀眸深深地看着她,凄惨极了。

“韩从安,你总算想起来,我是你的女儿了呀。”韩芸汐这才开口,一脸嘲讽。

记忆中,这位爹爹何曾唤过他一声“女儿”?

韩从安抿了抿嘴,摸了一把老脸,连连摇头,喃喃自语,似乎很后悔,只是韩芸汐并没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很快,韩从安就又抬起头来,抱着铁栅栏很激动地喊道:“女儿,爹爹知错了,爹爹都这把年纪了,你就原谅爹爹吧?算爹爹求你了!”

“凭什么?”韩芸汐冷声道,孩子都长大了才来求原谅,未免太可笑了点。

“芸汐,好歹我也是你爹呀,难道你舍得眼睁睁看着爹爹被游街示众吗?爹爹丢不起这个老脸呀!如今就只有你能救爹爹了,就当爹爹求你了,求你……求你看在你死去娘亲的分上,救爹爹这一回吧!”

韩从安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韩芸汐的火气就上来,她不耐烦打断,“韩神医,你太抬举我了,你的死罪都定了,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不!你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呀,皇上一定会听你的!女儿,你连韩氏三族都救下来了,你就救救爹爹吧。皇上一定会听你的!你现在是大功臣呀!要不,你去求秦王,秦王的话皇上会听的!”

韩从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使劲地说,使劲地求,“芸汐,只要你救了爹爹,爹爹什么事都答应你。”

然而,他越是这样,韩芸汐便越是心生厌恶。

“什么事情都答应,是吗?”她冷笑着问道。

韩从安连忙点头,可怜极了。

“很好,那你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韩芸汐冷冷地质问,这也是她此行的唯一目的。

谁知,这话一出,韩从安的哀求就戛然而止了。韩芸汐没有错过他眼底隐过的那一抹复杂,追问道:“我娘难产而亡,可有证人?可有实施抢救?”

韩芸汐这个单刀直入、犀利无比的问题让韩从安那双浑浊哀伤的老眸一下子清明了许多。

他本以为韩芸汐和他娘亲一样,心肠软,好商量,只要他好好哀求一番,这个丫头还是会心软,会救他的。他却没想到,她竟是为这件事来的。

看着韩从安脸色的变化,韩芸汐唇畔泛起一抹冷笑,她知道,她的怀疑是对的。

“怎么,很奇怪我会这么问吗?”

韩芸汐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意,她想,如果真相和她猜测的一样,是韩从安嫉妒娘亲的医学天赋而见死不救,害死娘亲,那么在这个男人死之前,她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只是,情况竟然完全出乎韩芸汐的预料。

韩从安看着韩芸汐,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韩从安会有这么一天,啊哈哈哈!”

韩芸汐蹙眉看着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前一刻还苦苦哀求她的男人,这一刻会笑得那么苍凉。

面对她的质问,他不是应该心虚,应该害怕吗?

难道,真相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说,还是不说?”韩芸汐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韩芸汐,你确定不救为父吗?”韩从安突然认真起来,语气里透着丝丝威胁的意味。

这下,韩芸汐才发现,这个老东西刚刚一直都在演戏,演苦情戏博同情。

韩芸汐立马站了起来,冷声警告:“你休想!你可以不说,但是,我告诉你,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你保我一命,我就告诉你真相,你可愿意?”韩从安也站了起来,一改苍老慌张的样子,变得从容不迫,底气十足。

“你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了!”韩芸汐冷笑一声。

“有,我所知晓的真相,你一定会非常感兴趣的,那是我和天心夫人的约定。”韩从安刻意压低了声音,充满了神秘感。

这话一出,韩芸汐就惊了,韩从安居然也称她娘亲为“天心夫人”,怎么听这语气,都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妻子呀!

看着韩芸汐的脸色,韩从安眼底闪过了一抹嫉妒,为什么韩芸汐会那么聪明,而韩家的那帮废物会那么愚蠢呢?为什么他没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到底怎么回事?”韩芸汐越发不安了。

韩从安却气定神闲起来,“只要你答应保我一命,我一定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韩芸汐的双眸都眯成了一条直线,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可是,韩从安手里的筹码分量太重了,他并不畏惧,再说了,他是一家之主,多大的场面没见过,多大的事没经历过,岂能轻易妥协?

“尽管来,横竖老夫也是将死之人,生不如死也不过三日。”韩从安冷笑道。

“你!”韩芸汐上前逼近。

韩从安没有后退,神态泰然,“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这个老东西!

韩芸汐退了回来,双手藏在袖中紧紧握成了拳头,“好,我答应你,你等着!”

她说罢,看都不多看韩从安一眼,转身就走。

为了知道当年的真相,她只能答应韩从安,她不敢冒险,万一韩从安不说,她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但是,她只答应保他一命,可没有答应把他从牢房里捞出来。

一离开天牢,韩芸汐立马进宫了,见的不是天徽皇帝,而是太子。

天徽皇帝上一回的让步,已是非常不情愿的,再去求,未必能求到什么,反倒会让他反感,至于龙非夜,韩芸汐压根就没敢想。

她只能去找太子。

以检查伤口为由来见太子,通报都不用,太监一路恭恭敬敬地将她带到东宫。

顾北月刚刚离开,两人没碰上面。

一见韩芸汐来,龙天墨十分意外,那天韩芸汐将后续换药的工作交给顾北月,并详细交代了不少事宜,龙天墨以为她不会来的。

龙天墨之前对韩芸汐这个丑女特别不屑,即便是皇奶奶指婚,他都觉得娶韩芸汐,秦皇叔太委屈了,然而,此时他对她却是打心底感激和欣赏。

他不像太后和皇后与宜太妃和韩芸汐有过恩怨,虽然知晓父皇对秦王是有所戒备的,但是,他也知道,父皇希望他得到秦王的支持,所以,对于秦王妃,他是很乐意交好的。

“皇婶,还劳你亲自来了,辛苦了。”龙天墨很客气,虽然年纪相差不多,还是有份尊敬在。

韩芸汐没检查伤口,只把了脉象,“恢复得不错,看样子两三日真就可以下榻了。”

“这全仗皇婶厉害。”龙天墨很客气。

虽然韩芸汐不知道龙天墨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但是,面上的礼数摆着,这就比长平公主强多了,如此修养,不愧是储君。

客气了一番,韩芸汐试探地问道:“太子,你大病终愈,皇上可有想大赦天下?”

龙天墨也是聪明人,一听韩芸汐这话,眼底立马闪过一抹复杂,迟疑了片刻,才回答:“还未曾听父皇提起。”

“那太子可有此打算?”韩芸汐再试探。

话到这里,龙天墨基本是确定韩芸汐有事来求了,他笑了笑,很干脆地道:“难不成,皇婶有想赦罪之人?”

没想到龙天墨会这么直接,韩芸汐反倒不好意思了,她也笑了,“太子真是聪明人呀。”

“皇婶谬赞,有什么事,皇婶不妨直说。”龙天墨认真道。

“我父亲韩从安,如今被定了死罪,三日后游街示众,午门斩首。”韩芸汐说着,轻叹一声,“虽然他是死有余辜,可是再怎么样终究是我父亲,当女儿的我总不能真眼睁睁看他死吧,终身囚禁也比死来得好。”

韩芸汐特意强调了后面这句话,话说到这份上,龙天墨立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其实,韩芸汐不说,他也猜得到,韩芸汐想大赦天下,无非是想救她父亲。

只是这件事,只要她跟秦皇叔开口,秦皇叔跟父皇提议,父皇必定是会答应的,没想到她没去找秦皇叔倒是来找他了,这倒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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