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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储物间直通大唐》第6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天色已经渐亮。江言在院子里检查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更换的东西。

厨房里的锅碗瓢盆焕然一新,全都是他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两个米缸里发黄的黍米被换成了颗粒饱满的大米,另外还备了一缸洁白的面粉。

看着灶台上摆满着用木制器皿盛放的各种调味料,江言心里尤为舒坦,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将整个灶台都全新砌一遍。

天已经大亮,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人们又开始为新的一天忙碌。

大牛按照约定,一大早就来到店里。江言正在享用着早餐,看到风尘仆仆的大牛便说道:

“大牛,还没有吃早饭吧?锅里还有些面条,你自己去后面厨房盛了吃了。”

大牛一进门就看到江言碗中的面条,面条的样子跟他吃过的不太一样,但面条散发的香味让他垂涎欲滴。

大牛咽着口水,强撑着说道:

“大郎不必客气,某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

因为江言他爹只有他一个儿子,大牛便叫他大郎。

江言看着大牛想吃又不太好意思的憨厚模样,不禁好笑的问道:

“真的吃过了?”

边说边故意将泡面的香味吹向他那边。

大牛盯着江言的碗,喉结不停的涌动,江言也不再逗他,道:

“想吃就去吃,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点都不爽利。”

江言的话让大牛脖子都红了,摸了摸头向后院走去。

盛完面的大牛也不和江言坐在一起,端着碗蹲在江言不远处。

江言对他说道:

“大牛,蹲在那干嘛?坐过来一起吃。”

大牛闻言,拼命的摇头,怎么都不肯过来。

在他的观念里,以后在江言的食肆里干活,那就是江言的下人,是不能和江言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江言也就此作罢。

碗中面香扑鼻,比刚刚闻起来更香了。大牛闻着香味,迟迟不肯动筷子,口中的生津止不住的往外流。

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大牛挑起小口的面条,面条入口。香味直冲鼻孔,面的咸味不似他吃过的那种带着苦涩的咸味,舌尖不断传来阵阵刺激,这种不像茱萸的辛辣味不断挑逗着味蕾。一口面条吸溜从喉咙进入肚子里,那种滋味实在是太香了,太好吃了。

面条吃的满头大汗,起早赶路的疲惫此时都一扫而空了。

一碗面条很快见底了,大牛实在不忍再吃下去了,他一直以为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可今天才知道吃饭原来是这么令人畅快的事,他怕吃完了以后,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想着自己这辈子居然能够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又想到前些年因为饥饿而夭折的最小的小妹,如果当时有一碗这样的面汤,她就不会死了。一个淳朴的农家子弟一想到此处,眼睛不禁有些发胀了。

江言看着大牛眼眶湿润,面条吃到一半就不肯动筷子,心中有些不忍道:

“大牛,吃吧,锅里还有呢,以后你要是喜欢吃,可以天天吃到。对了,你还可以带回家去给你的爹娘,弟弟妹妹们尝尝。”

听到这话,大牛再也忍不住了,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眶而下。大牛放下碗筷,直接跪倒在江言的面前,单纯纯朴的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时的内心。

江言被大牛这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错愕,赶紧扶起他,

“你快起来,我这里可不兴这个。你要真想谢我,以后好好干活就行了。”

大牛抹着眼眶说道:

“大郎心善,某别的不会,就是有一膀子力气。大郎以后有什么苦活累活,尽管交给某来做。”

江言看着憨厚的大牛,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就是我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祖先,他们大多数一生的愿望就只是想着能够吃饱饭,可这些在后世最基本的事,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们的压迫下,却成了一件奢侈。

江言笑着说道:

“现在就有件事交给你去干,把锅里的面条都吃了,然后把锅碗都刷干净。”

大牛似乎也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摸着头,重重的点头答应:

“嗯!”

这是大牛长这么大吃的最饱的一次,连锅里的汤水都吃的一滴不剩,他甚至觉的要是现在还有一碗面条,他还能吃的下去。

二人将厨房的锅碗收拾干净,上午过了一半,就有人上门了。

这次王阿婆身边带的不是前几次的那个小丫头,而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少年。

少年很瘦,但不是那种弱不禁风,一副庄稼汉的打扮,脚上提溜着草鞋,皮肤黝黑,神采奕奕。一对招子从进门后不停的乱转,四处打量。

江言看在眼里,王婆身边的少年不似大牛那种穷朴人家的憨厚,他有着穷人家特有的精明。

江言招呼着大牛收拾一番,就请他们坐下。

王阿婆向江言介绍着身边的少年,这少年就是他家的那个孙子,在家排行老三,就被叫着三郎,也没个正式的名字。前面本来还有两个哥哥,但都已夭折。

在古代就是这样,生养的多,但能够养活的却很少。

王三郎性格有些跳脱,自来熟的主动找江言搭话,时不时的将话题引导到他所说的好吃的豆子上。

江言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有些好笑,但这次他并没有拿出花生米招待他们。

见江言不愿搭理他,王三郎有些失落。前几次丫头带回去的豆子,自从吃过以后,好几次做梦都梦到那种味道。

昨日阿婆回去告诉他,江家的小郎君招他来干活,他高兴的夜里又做梦吃到那种豆子。

江言与王阿婆身边的老丈攀谈起来,老丈就是王阿婆村里的木匠。

“老丈,小子找你的目的,想必阿婆已经告知了。”

老丈说道:

“小郎君,请说,想让老丈打什么物什?”

江言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道:

“这是我要打的桌椅,上面已经标记了尺寸,您看看?”

老丈拿过图纸,看了起来,没过一会,道:

“小老儿已经看明白了,做不起不难。”

江言说道:

“那就好,小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按上面标注的尺寸来做。还有桌子我要六张,每张桌子配套四张这样的椅子。”

而后江言与吴老丈商量了一下价格,并约好五天后交货,临走之前江言付了二十文的定金。

王阿婆也交代了她孙子王三郎几句,便和吴老丈一起离开了。

这时,昨天的那家口马店的商家带着那对孩童一起准时登门。

店家姓刘。

刘掌柜坐下来,眼睛四处看了看,但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三十五贯不是小数目,用箱子装也得装几大箱子了。

刘掌柜问道:

“小郎君,人我已经带来了,但不知道我的钱你准备在哪儿了?”

江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没钱。”

刘掌柜一听到这话,瞬间炸毛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江言说道:

“好啊,果然!你敢耍某?”

江言淡定的看着这个人口贩子,从怀中拿出一串珠子放在桌子上。

刘掌柜看到面前桌子上的那串珠子,整个人僵在半空中,到嘴边的狠话硬是说不出口,指着江言的手都忘记放下来。

这…这是…琉璃珠?

一、二、三…九…总共九颗串成一串。

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圆润,同样的通透,每个珠子里色彩斑斓的花纹,简直夺天地造化啊。

不敢想象,这得值多少钱?

值多少钱?

不,无价,这就是无价之宝!

这要是我的,谁还去做那种腌渍的买卖?

他也不是没见过琉璃,可那些被西域商人卖出高价的琉璃跟眼前的琉璃珠比起来,简直屁都不是。

刘掌柜短短瞬间,一连串的心理活动,江言并不知道。可这短短的时间内,刘掌柜的面部表情已经变化了好多种。

看着刘掌柜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串玻璃弹珠就把他哄成这样。

江言心中,

就很爽!

刘掌柜震惊的将手伸向琉璃珠,可一双手将珠子盖住,也让他从刚刚的震惊中苏醒了过来。

刘掌柜看着眼前这个始终带着微笑的少年,淡定的注视着自己,眉头一皱,心中十分的爽利。

江言将他所有的行为都看在眼里,说道:

“刘掌柜,应该明白这串珠子的价值吧?”

刘掌柜不明白他的意思,继续听他说道。

“只怕今天就算这串珠子被刘掌柜拿去,也是有命拿没命花,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掌柜的应该懂吧?”

刘掌柜像是被他戳穿了心思,有些生气。

老夫好说也四十好几,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如果我有命拿没命花,那你一个少年就能安然无恙的守着宝贝?

江言呵呵的笑了两声,说道:

“不知刘掌柜可否听过,程府的程大将军,程知节?”

刘掌柜不明白这个少年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回道:

“某虽说只是一介低贱的商贾,行的也是上不了台面之事,可谁不知道当今太子殿下手下有一员虎将名叫程咬金的?”

江言看着刘掌柜继续说道:

“隋大业六年,程将军组织数百义士,护佑乡里,后入瓦岗。我祖父虽比不上那些冲锋陷阵的好汉,但也是为程将军牵过马,赶过车的。”

刘掌柜心中惊讶,冲锋陷阵的士兵那么多,又有几个能被人认识,恰恰是那些牵马赶车的才能入的了贵人的眼。没想到他们家还和大唐的开国将军还有这关系?昨日他找人查过江言,但并没有查出这层关系,可没查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啊,毕竟他只是一介商贾。

继续听到江言说道:

“后来我祖父在和程将军共聚义事的途中,病重身亡。程将军感念我祖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在这西市盘下一处食肆,交给我家大人打理。”

狗屁的和程咬金一起共聚义事,江言的祖父根本不认识程咬金,这些都不过是他故意扯虎皮来糊弄别人的。

他深知,在这个封建社会,贵族享有一切,没有一定背景的平民,是很难生存下去。

特别是他将琉璃宝珠拿出来,即使刘掌柜没有动什么坏心思,但这个消息是肯定会很快走漏出去,而自己打上程咬金的背景,不说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至少能够震慑宵小。

而纵观大唐开国的这些将领,程咬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被程咬金知道了,该怎么办?那都是后话,一来自己又没有利用他的名头做什么不好的勾当,二来谁又知道他扯了程咬金的虎皮?刘掌柜吗?有人能证明吗?他不过是一个人口贩子而已。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刘掌柜心中很是生气,可如果这家食肆真的如江言所说的是程府的产业,这就不是他一个小商贾能够得罪的。

“那小郎君,现在是怎么个意思?”

江言说道:

“刘掌柜的稍安勿躁,江某没想过赖账,但一下子拿出二十五贯,是实在拿不出来,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不如刘掌柜听听如何?”

刘掌柜听后,也来了兴头,示意道:

“小郎君,请讲。”

只见江言将琉璃宝珠推到刘掌柜的面前,道:

“我的办法就是,刘掌柜将这串珠子拿去卖了,卖完后的价钱我给刘掌柜一成的报酬,这一成的报酬就是我买下这对孩童的价钱。至于这一成是多少钱,那就要看刘掌柜的本事了。”

刘掌柜听完后,激动的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你真的将它交给某去卖了?”

江言淡定的点点头。

刘掌柜眯着眼问道:

“你就不怕某拿着它跑了?就算你与程府有关系,某要是真跑了,城府也拿某没有办法。”

江言与刘掌柜的谈话,全程除了大牛和王三郎以及那对孩童,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大牛憨厚,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言会将这个价值连城的宝珠交给这个商人,但是他只是听着没有多嘴。

而王三郎不一样,刚刚江言掏出手串,即使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子看到了,也知道这东西是贵人才该有的东西,可现在看到江言就这样将东西交给别人,他急得直跺脚,想要出声阻止。

江言抬手阻止想要说话的王三郎,对刘掌柜说道:

“世人都说商人逐利,商人奸诈,所谓无奸不商。虽说这是世人对商贾的偏见,但也的确是因为奸商败坏了商贾的信誉。

某虽说只是一间食肆的店家,但也愿为了让这商道走入正轨尽点绵薄之力。

某在赌,赌刘掌柜的是一个诚实守信的商人。”

江言说着,很真诚的看着刘掌柜。刘掌柜心中生出一股豪气拍着胸脯道:

“小郎君,这是看的起某啊。小郎君可以去西市打听打听,某虽干的是腌渍的买卖,但某卖出去的牲口和骡马,没有谁说一句不好的。”

江言很真诚的施礼作揖道:

“那这件事就交给刘掌柜的。”

心中诽谤道,看的起你个屁,你个臭奴隶贩子,几个破弹珠,你要喜欢拿去好了,不行老子给你批发个几麻袋来。

刘掌柜拍着胸脯再三保证。随后两人带着四个少年去往长安县衙门,签好契约,刘掌柜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食肆,现在没有外人了。大牛和三郎站在江言两侧。江言与二人说好,每月月钱一百文,包三餐,可把两人高兴坏了。

那两个孩童站在江言的面前,此刻二人身上穿着刚刚在回来的路上顺手买的旧衣裳。

二人低着头,不敢看江言。

“我看卖身契上写着,你叫陈阿贵,你叫陈小蝶?”

这个时代女孩是很少有名字的,有名字的都是有钱有势或者是书香门第。

“说一说你们是怎么被卖的?”

面对江言的问话,女孩点着头,身子却挤向男孩身后。

男孩抱拳施礼道:

“主人,奴今年十二,妹妹今年八岁,我们本是出生在大同的一户家境殷实之家,几年前家里遭遇匪祸,家人都遭了难,奴和妹妹辗转被人卖了。”

江言心里一阵叹息,对面前的男孩说道:

“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也不要用奴来称呼自己,虽然你的卖身契在我这里,但是日后如果你有能力养活你和你妹妹,尽管将卖身契拿走。”

男孩拉着女孩急忙跪下来磕头。

江言将他们拉起来,然后对四人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把你们的工作安排一下。”

江言扫了一眼继续说道:

“以后大牛负责厨房。”

大牛听后喜出望外,厨房可是他的最爱。

“三郎负责前面招呼客人,顺便上菜。”

“阿贵,你是识字的,以后你负责结账。”

“至于…”

江言看了眼小蝶,小蝶看到江言注视着自己,不由自主的往哥哥后面躲。

“嗯,你就负责吃吧,看你瘦的。”

小蝶闻言,心里嘀咕着,吃是什么活计?

大牛看着小蝶,表示自己很羡慕。

江言安排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一点多了,中午饭还没有吃。

于是说道:

“该吃午饭了,我去做饭,你们帮忙打下手。”

大牛抢先一步说道:

“小郎君怎么能让你去做饭?某在家经常做饭,某去做。”

说完也不等江言回复,直接跑到厨房。

江言带着三人随后跟了过来。

看着大牛目瞪口呆的看着灶台上的东西,江言摇了摇头,笑道:

“还是我来吧,你在边上看着,以后可都要学会的,还有你们都得学。”

大牛脸红的摸着后脑勺。

几人好奇的挤在江言的周围,互相嘀咕着,一会那个白色的是什么?一会那个黑色的是什么?一会又是那个黄色的是什么?

江言打断了他们的谈论。

“大牛你去淘米。米在旁边的米缸里。”

“三郎去生火。”

“阿贵,你去打两个鸡蛋。”

一通吩咐,几人应声干活。

大牛打开米缸,惊的嘴巴都快脱臼了,满满一米缸通体雪白的大米,他感觉自己在做梦,不敢相信大米是这样的。

“大牛,多淘点米,今天人多。”

大牛机械的回应着,整个人像中了邪一样。

不一会儿,火势起来了,铁锅被烧红了。

江言下了一勺油,油粘到烧热的锅底发出吱吱的声音,油香味瞬间散发出来。

几个少年不由自主的咽着口水。随后江言将切好的生姜蒜放入油锅里,开始爆炒,香味更浓了。看着旁边围过来的四人拼命的吸着空气中的香味,江言也是嘴角扬起笑容。

随着切好的五花肉入锅,肉香将整个厨房包裹着,四个少年早已不堪,肚子一个接着一个叫了起来,每个人的嘴角都带着口水,喉咙不停的吞咽着。

一顿饭做下来,对四人来说简直是折磨,好在终于可以吃了。

大牛拿着最大的碗,这是江言要求的,他的年龄最大,也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所以饭量也是最大的。

江言对着四人说道:

“你们长期缺少荤腥,所以等会这个肉要少吃点,不然对身体不好,特别是你们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吃饭吧!”

随着江言一声令下,几人拿着碗盛完菜就跑到一边去吃了。

江言看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有点懵,假装生气的说道:

“都到桌子上来吃,谁要是不上桌,以后都没吃了。”

四人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又乖乖的回到桌上。

一顿饭下来。

江言看着四人吃的满嘴流油,心里感到很满足,这才有一家人吃饭的感觉嘛。

今天这一顿简单的饭,对四人包括江言都产生了很大的触动。

对大牛来说,他想以后也能做出这样饭,给他的爹娘和弟弟妹妹们吃。

对三郎来说,他想以后好好的干活,永远留在小郎君的身边,只有跟着他才能有这样的饭菜吃。

对阿贵来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找回了做为人的感觉了。

而对于小蝶来说,面前的大哥哥,是一个好人,而且大哥哥做的饭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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