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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相遇俞纾冉陈彦_伊默小说

小说:漫长的相遇

主角:俞纾冉陈彦

作者:伊默

最新章节:第4章 童年

简介:书中讲述了自幼在农村长大的俞纾冉,因从小受到远在国外的姨妈的影响,而立志长大成为姨妈那样的独立女性。她一路循着姨妈的脚步,来到了向往的城市,准备成就一番事业。在与现实的不断碰撞中她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只是在模仿别人的生活。于是,她便展开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寻梦之旅。正当她终于找到自己的梦想时,她的爱情与婚姻却成了她实现梦想的绊脚石。最终,她在挣扎矛盾中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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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相遇》第1章 荒谬的英雄 1

情人节那天,俞纾冉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北京。

此刻,她正站在机舱过道里探着身子,从高高的行李架上取下行李箱。机舱内充盈着空姐广播的声音、行李箱拉动时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以及等待出舱的旅客们的窃窃私语声。狭长的走道里人头攒动,一支歪歪扭扭的队伍在两排座椅之间缓慢移动着。

在这支队伍的末端,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呢大衣的年轻女人,她看上去三十多岁,卡其色的渔夫帽下掩映着一张神情淡漠的脸。

很显然,她没有同伴,是一个人独自旅行。她想:“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已经离开北京五年了。或许,这个日新月异的城市早已不复以前的模样。”

当她她拉着行李箱走出舱门的一刹那,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夕阳的余晖映衬在跑道两旁荒芜的草坪上,远处停泊的飞机机身上涂抹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微风拂过脸庞,空气中散发着清冷的气息,这是北京早春特有寒意。

俞纾冉裹紧了大衣,并且将细长的腰带在腰间紧紧地打了个结。随后便跟随着人群步伐轻快地朝摆渡车走去。车里人声鼎沸,先前的窃窃私语已经变成了谈笑风生。

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站着,将整个身子都背对着人群,似乎这个单薄的背影可以作为一道屏障将一切喧哗阻隔在外。她将目光投向窗外,脸上似乎没有划过一丝喜悦或者忧伤的神情。然而,在她的心里某种隐隐绰绰的东西,早已似水般流动着,与眼前不断后退的景致融为一体,形成了一个神秘的情感漩涡。

十几分钟后,这个漩涡消失了,然后又出现了。

它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去往北京市区的出租车上。车窗外,倏然而过的树木和建筑物在沉沉的暮色中渐渐显得虚幻。往事犹如一团团浮萍漂浮在神秘的漩涡之上晃动着,最终化作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感伤,从她的眼底轻轻掠过。

她按下了车窗,希冀着呼啸而过的风,能够吹散内心的阴霾。

“姑娘,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还开窗?”司机不解地问。

“我有点晕车,透透气。”俞纾冉回答。

在天色渐暗的公路上,在狭小的车厢里,往事无声无息地将她包围,仿佛她是逃走的猎物,现在又重回到了狩猎者的视线。

车子驶进市区的时候,记忆的闸门无可避免地彻底打开了。流逝的岁月攫住了她,回忆似真似幻,恍然若梦。

“新丽酒店到了。”她的思绪被耳边传来的声音唤醒。

俞纾冉从往事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窗外已经华灯初上。在车子停泊的辅路旁,一栋暗灰色的大楼高高耸立着。在一楼大厅的旋转门上方,“新丽酒店”四个大字在夜幕下泛着金色的光晕。

这家酒店将成为俞纾冉未来半年内的短期居所。

大约是在三个月前,俞纾冉接受了公司全新的人事任命。她被外派到公司在北京开展的新项目,负责品牌策划工作。

公司之所以任命俞纾冉从西安调职北京,首先是出于她过往的工作经历和工作成果考虑。其次,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曾在北京奋斗过,各方面工作更容易开展。

俞纾冉的很多同事都知道她曾是一名资深北漂。至于她为什么在漂泊多年之后,还是选择回到西安,似乎无人知晓。有时,同事会好奇地问起她离开北京的原因,但她的回应不是含糊其辞,就是一笑了之。

俞纾冉是个内心写满故事的女人,但她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往。尽管,当她听到同事谈论北京相关的话题时,脸上还是会掠过一丝淡淡地、不易被人察觉的感伤。

也正因如此,公司在北京开展新项目时,品牌策划的工作俞纾冉首当其冲。虽然她不愿意故地重游,但比起将自己内心的伤疤公之于众,她宁愿选择默默接受这次任命。

办完入住后,还没等俞纾冉回到房间,她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母亲打来的,她关切地问:“纾冉,到了吗?”

“嗯,刚到,刚办完入住。妈,先不说了,等会儿到房间了我再打给你。”她说完便挂了电话,拉着行李箱穿梭在迷宫一般的走廊里。

在十六楼走了大半圈以后,俞纾冉终于在东北角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的瞬间,印入眼帘的是一面半明半暗的落地窗和窗后闪闪烁烁的霓虹灯。一股寒意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

她打开灯,随手将行李箱推到角落后,便循着那股寒意关上了窗户。尔后,她又回到了门口动作慵懒地脱掉大衣、取下帽子、又换上拖鞋。这时,从她嘴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与此同时,她不紧不慢地坐到了沙发上拿起了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到房间了。”

“到了就好!房间里怎么样啊,冷不冷?离你上班的地方远吗,离你原来的住处近吗?”

“房间挺舒服的,不冷也不潮。酒店就在公司附近,走路十几分钟。离我原来住的地方挺远的,放心吧。”俞纾冉说。

“离得远就好,离得远就好。”母亲喃喃地重复着,好像那句话不是说给俞纾冉听的,而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妈,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不会再想了,你放心吧。时间不早了,我稍微收拾一下,吃点东西,就先不说了啊!”俞纾冉说。

“嗯,好,那你赶紧吃点东西,早点休息。”母亲说。

“知道了,妈。改天我再给你电话。”俞纾冉挂掉电话后,仍旧斜靠在沙发上纹丝不动,旅途的倦意席卷了全身,以至于她似乎连挪动一下身体、调整一下坐姿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亲的电话又将她拽回了过去,但她不愿在往事里停留太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后,便心无旁骛地打量起眼前这个房间来。此时,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俞纾冉意识到这座她曾挥洒青春与热血的城市已然不复亲切。

当回忆的浪潮褪去之后,裸露在她眼前的也仅剩全然陌生的环境;萦绕于心间的也是一种由于陌生而滋生的孤独感。这种感觉常常在一个初来乍到者身上出现。

与孤独对抗的最好方式是让自己忙碌起来。多年以来,俞纾冉早已深谙此道。

于是,她拖着疲倦的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自言自语道“收拾”,仿佛这句话具有恢复精神的效用似的。

她打开行李箱和背包,试图将随身携带的物品与这个陌生的空间之间构建起某种亲密联系,也试图让自己在这种联系中找到安全感。

曾在北京奋斗的九年里,俞纾冉搬了七次家。每一次她都用这种方式与陌生环境建立联系,也从中找到某种莫可名状的和谐与慰藉。

很快,旅行箱中的衣服已经平平整整地挂进了衣橱、笔记本电脑也摆在了电视背景墙旁边的小书桌上,就连那些随身携带的书籍也已经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列,一本紧挨着一本放在床头两侧的床头柜上。很奇怪,俞纾冉每次只要造访陌生的环境,都能够在熟悉的物品所营造的氛围中觅到某种模糊的安全感。这大概是她多年以来漂泊不定的生活所赋予她的生活之道吧!

俞纾冉是一个崇尚极简生活方式的女人,即使这次差旅生活为期半年,她所携带的行李也不过一只旅行箱、一个背包和一个大号的托特包。

确切地说,俞纾冉的极简主义并不仅仅表现在生活用品的去繁从简,更像是一种从过往的人生经历中淬炼出来的生活理念,以至于她在很多方面都极为节制,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在风雨飘摇的生活中让自身与外部世界保持平衡与和谐。

要怎么来描述她呢?如果你试图从这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上找到明艳的色彩,那么注定是徒劳的。甚至你打开她的衣橱也不会发现一件颜色鲜艳的衣服,你所能够找到的顶多不过几条颜色相近的蓝色丝巾,从靛蓝、天蓝、湖蓝到孔雀蓝。

她的脸上总是一副娴静的神情,看上去既不明媚,也不暗淡。双眸中透出一种清醒与澄澈,仿佛一汪永远不会泛起涟漪的湖水。这就是她的面容。她看上去丝毫没有三十几岁的女人脸上该有的神态与痕迹,以至于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她时都会惊讶地感叹:“你真的三十几岁吗?我以为你二十几岁呢!你看上去一点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

大概那些熟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是被上天眷顾,才会拥有一张看似青春尚存的面容。

其实,没有人会知道,这张脸所显现出来的清澈与淡泊,是在五年前的某一天突然焕发出来的。

那一天她的生活彻底被摧毁了。

那一天,她按下车窗,将面目全非的自己和支离破碎的生活统统丢进了风里。

如果说,她现在的生活中还残存着往日生活的淡影,那么除了那些装帧精美、保存完好的书籍以外便无其他了。这些书跟随着她、陪伴着她,似乎已经成为她生命历程中唯一不变的存在。它们的名字那么醒目:《尤利西斯》、《悲剧的诞生》、《月亮与六便士》、《约翰·克里斯朵夫》、《百年孤独》、《飘》、《顾城诗选》、《里尔克诗全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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