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创业那些事儿》第8章 催赌债
去村长家的路上，南宫奇没碰到多少人，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关着大门，只碰见一个老人坐在家门口，旁边有个小孩子自顾自玩耍。
“我看这村子挺大啊，怎么那么少人呢？”南宫奇好奇地问。
“咱村有102户，809人。以前啊，挺热闹，走哪儿都是人。可自从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村里就冷清了，只剩下老人和小孩。刚才你碰到的那户，就是典型的‘爷带孙’守家。当然，‘奶带孙’守家的情况也是有的。”
村长刚说完，就停下脚步，定睛往右前方看了看。南宫奇没有注意到村长的举动，还往前多走了两步，跟随村长目光，也发现了情况。
只见6、7个壮汉正在一户人家的门前，或坐或站或蹲，形态不一。其中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带黑色墨镜的男人坐在一个老人的面前，似乎正在商谈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南宫奇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他隐约感觉到情况不对。因为按照村长的话说，村里只剩老人和小孩以及一些光棍汉，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年轻人，可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造孽啊！”村长脱口而出，着实把南宫奇惊了一下。
“小奇，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处理点事。”
说完，村长朝着那群壮汉走去。南宫奇没有听村长的话，很自然跟在后面。
“找亲戚、朋友帮忙，今天就把这事给出处理了，躲是躲不掉！”村长和南宫奇走近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西装男说的。
那群壮汉看见有两个人过来，刚才蹲着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盯着村长和南宫奇。西装男依旧坐着，但目光也转移到他两身上。
“村长来啦。”西装男认识村长，抢先打了声招呼。
“你们怎么又来啦，他一个老人能有什么钱！”村长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
“那我们公司的5万块，打水漂啦？没钱去借钱啊，亲戚、朋友都借一点也就凑够了。”西装男脾气也上来了。
“我来来回回你这儿多少次了，来回的油费、车损费，我这些弟兄们的务工费、餐费，怎么算？每次来，他儿子都跑掉，丢下这老人应付我们。我是看他一把年纪，可怜他。要不然，没有6万块摆不平。”西装男放出狠话。
“今天要是不解决了，下回让我们碰见你儿子，就废了他！”一个壮汉插了话。
村长见状，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自己兜里没钱。
“老许啊，有什么办法吗？你儿子又躲哪儿去了？”村长大声问道。
村长口中的老许，叫许世仁，村里一普通的农户，育有一儿子，叫许房吉。许房吉不争气，没啥本事，却偏偏染上了赌瘾。
要说染上赌瘾也不能全怪许房吉本人，当时村里的风气不好，一些成年人农闲时无所事事，外出打工的潮流也还没有起来，就经常聚在一块玩扑克牌。干玩没意思，就有人提议赌钱，于是一股赌风逐渐兴起。
村里成年人的一举一动对小辈们会产生影响。成年人赌博，小辈们在旁边围观，耳濡目染，也就学着去尝试，后来正式成为一名赌徒。许房吉就是这样走上歧路。
当外出打工的潮流袭来的时候，成年人、年轻人等具备劳动能力的人都纷纷外出打工了，赌风也逐渐消停下来。但是，染上赌瘾的人可戒不掉，不少人跑到城里赌去了。其中，就有许房吉。
一天晚上，许房吉喝了点酒，就跟几个工友去了一个地下赌场赌博。这一开始，就停不下来，借着酒劲还往大了下。结果，一晚上把身上的6000块输光了。不仅如此，为了翻本，他向赌场借了2万块，也是输了精光。
向赌场借钱不是你借2万块，就只还2万块，没那事。通常都有利息，而且利滚利，一滚，许房吉的债务就滚到了5万块。
许房吉的父母是种地，自己也是个打工仔，兜里都没几个钱，莫说是5万块，就连1万块都拿不出来。
没钱，那借啊。当然想着借了。
那是赌场的催收人员第一次找到许房吉家，各种恐吓威胁，把许世仁吓得直哆嗦。等催收人员走后，就张罗了一桌酒菜，把能叫来的亲戚都喊了一遍。亲戚在酒桌上听说是欠了赌债，要借钱，都不明确表态。偶尔有两三个喝高了，语无伦次地表态，“肯……定帮，没、没说的！”可事后，却一分钱不出。打电话过去，要么借口搪塞，要么干脆挂掉。
借钱的事儿也就泡汤了。
还不了钱，怎么办？没办法，只能硬抗！
于是，赌场催收人员久不久就来一趟，每次都把许房吉吓得躲到山里头，到了晚上才敢回来。
这不，赌场催收人员又来了。来了7个人，他们把车子停在离村口很远的地方，然后步行进村，再偷偷摸摸把许房吉家包围了。赶巧了，许房吉不在家，扑了个空。好在，许世仁在家，就只能拿他开刀了。
许世仁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慌张了，因为麻木了。面对赌场催收人员的恐吓，他只是低着头，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当村长问他话，要他拿出解决办法时，他也只是发出一声“嗯”，就没了下文。
村长见许世仁一言不发，心里清楚，他没有钱，今天就算把他家卖了也凑不到5万块，除非有奇迹发生。
“你们也看到了，他目前实在没钱，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能不能允许他分期还钱？一年还2万，2、3年就还清了。”村长面对西装男，提出了意见。
“什么？两三年还5万？利息不用算啊！”西装男不同意。
“本来只借两万，你们加利息，一下子要还五万，多了三万出来，已经够多了，通融一下不行吗？”村长继续争取。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借钱本金利息一起还，这是规矩。当初许房吉借钱的时候可是立下字据的！”西装男咄咄逼人，根本不可能同意村长的建议，双方陷入僵局。
“我帮他还！”南宫奇一语打破僵局。
站在一旁观看了许久的南宫奇，看清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不孝子赌博欠债还不起，连累家人遭罪的故事。
南宫奇的话不多，仅仅四个字，却把在场的所有人惊呆了。大家都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眼光，害得他有点不知所措了。特别是许世仁，原本目光呆滞。一听到有人要帮他，立马站了起来，寻声找到南宫奇，用充满期待的神情望着这个年轻的陌生人。
“他家欠你们的5万块钱，我帮他还，希望你们守信用，以后不要再来找他的麻烦。”南宫奇耸了耸肩膀，明确说道。
“只要钱到位，我，还有我这帮兄弟，这辈子不会再踏进这个村子。”西装男见有人慷慨解囊，自己的催收难题得以解决，爽快地表态。
“小奇，你这是干什么呀？”村长心里很矛盾，能够解决许房吉的赌债问题，自然是天大好事。可非亲非故的，让南宫奇出钱，总觉得说不过去。
“村长，你放心吧，5万块钱，我出得起。”南宫奇明显看出了村长的顾虑。
“小伙子，你我非亲非故的，你能帮我还钱，太感谢你了，我会记住你的大恩大德，我，我给你跪下了。”许世仁长时间积累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眼见有人帮助自己彻底解决了这个他一直认为一辈子也处理不了的问题，激动得失声痛哭，就要下跪感谢南宫奇。
“不，不，不，阿叔，你可不能跪，这一跪可折我的阳寿啊！”南宫奇连忙阻止许世仁下跪。
“你们也不要客气了，先把钱的事情解决了。”西装男有点不耐烦了，想要快点拿到钱。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现金，你们有POS机不？”南宫奇对西装男说道。
“谁出门带这东西！这样吧，我这里有卡，你通过网上银行转过来了。”西装男建议。
“行，拿你的卡来，报上开卡人的姓名。”南宫奇要求西装男提供信息。
西装男照办，可南宫奇却犹豫了，心中暗想:等下我转钱过去了，他不承认怎么办？无凭无据的，上了法院都不占理。等先让他们立一张还清欠款的字据。
“还款前，得有一事儿要做，要立一张还清欠款的字据。”
没等对方回应，南宫奇就让村长找笔和纸出来，简单写了一张还清欠款的字据。
“你在上面签字，按手印，我就立马打款！”南宫奇把字据递给西装男。
“好。”西装男爽快地答应。对他们这些催收人员来说，拿到钱才是最重要的，签什么字都无所谓，签了也可以不承认。
西装男连字据内容都不看，刷刷两下就签了，还按上红手印。南宫奇见状也开始在手机上操作，不出6分钟，转账成功。
西装男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确认钱到账了。然后看了南宫奇一眼，露出非常得意的微笑。最后，他对着其他壮汉一挥手，带头离开了。
“老许啊，今天要不是有小奇，你这坎啊，是过不去了。”村长提示许世仁感谢南宫奇。
“太感谢你了，小奇。还不知道你的真名，我要永远记住恩人。”
“我复姓南宫，单名一个奇字，以后阿叔就叫我小奇吧！”
什么复姓，什么南宫？许世仁根本没听明白，一脸的糊涂样。
“他姓南宫，名字叫奇，叫南宫奇。这些你也不用懂，以后称呼他小奇就是了。”村长连忙给解释。
“哦，对了，小奇帮你还钱，可不是白给，以后要还的。”村长急忙提醒许世仁。
“一定还，一定还。”许世仁坚定地回答。
“阿叔，不着急，不着急。”南宫奇心里明白，许世仁一时半会儿是还不了的，也就没有多想。
村长从这事儿后，打心里佩服南宫奇，认定他是一个好人，值得信赖的人。
从许世仁家出来，南宫奇和村长继续赶路，一路上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