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前行的天使》第3章 不是同一个受害者
是什么人能在全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下这件事情，这就很玄妙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黄琼是在别处被虐杀后，再埋在了水围村，但这个风险就很大了。
除非有特别的目的，凶手不至于冒这样的风险。
而黄琼的四肢又在何处，警察带着警犬搜遍村子，最终也没能发现。
刑侦队的小周拿着另外一张尺检报告，是在假日花园小区发现的那只断脚的，可惜两者一对比发现DNA居然不符合，很显然不是同一个人无奈之下只能另找他法。
整个云岭村和黄琼关系最大的人，自然是黄琼的父亲，是这个村子有名的“赤脚医生”黄医生。
不同于从前农村的赤脚医生，黄医生是从省里的三甲医院辞职回乡的。
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医术自然不用怀疑。
医疗政策收紧后，卫生室讲究规范，上门输液看病这样的事情，都受到了限制，很多时候，反而不太便利。
正规医院繁琐的流程，对农村上了年纪、子女又背井离乡的老人来说，更是难弄得明白。
家里要是有行动不便的病人，村民更喜欢请黄医生上门看看。
一些普通的小病，输输液、吃点药就差不多了的，黄医生也就帮忙看了。
村里从上到下的，也就默契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黄医生，心里都是爱戴的。
而根据一年前，黄琼有过倒卖古物案件的记录，不止这一项黄琼还吸过毒，更过分的是黄琼还走私贩过毒。
当初也是黄医生发现了黄琼吸毒贩毒还倒卖文物，并亲自举报，带着警察端了吸毒窝点，可惜还没有抓到那些走私贩毒和倒卖文物的团伙。
黄琼消失之后，黄医生大概心灰意冷，也就从省城辞了职，回了老家居住。
那么，黄医生是否会举报在前，藏匿在后呢？
赵天带着张队找到了黄医生的家。
黄医生正在给院前种的菜施肥，见到我们，顿了一顿，却并不慌张。
李队嗅了嗅鼻子，脸上居然露出尴尬的神情，随后就释然了。
“天然肥料？”
“人工造肥？”
“是，农村人，习惯用这个，牛大粪。”
“黄医生家也养牛了吗？”
赵天暗暗惊奇，现在日子好过了，买牛肉也不心疼了，许多人家都懒得伺候这臭烘烘的祖宗了。
黄医生这个在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居然还坚持了下来。
“养了两只，都是喂草的，大黄牛。”
黄医生边说着，边不慌不忙地施完了肥，这才放下了手上的粪瓢，客气地带我们进了屋。
当我们提到黄琼死亡的事情，他低着头久久不说话。
他当初虽然亲自举报了黄琼，但黄琼毕竟是他儿子，虽然被通缉多年，但还是活着。
现在听到他骤然被害的消息，只怕心中哀恸。
谁知黄医生缓缓抬起头，形容却十分淡定。
“一年前就做好他死刑的准备了，他却跑了。没想到，还是死在了水围村。”
“他在这里制造罪恶，最后也还是死在了这里，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黄医生的声音平静而低沉，我甚至没有听出一丝波动，仿佛我们谈论的这个人，只是毒贩黄琼，而不是他的儿子黄琼。
他这样的态度，我倒是没有料到。
“黄医生，十年前你虽然大义灭亲，但黄琼毕竟是你儿子，听到他被害的消息，又是那样的惨状，难道你真的一点不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黄医生瞥了我一眼，晦暗的眼神中并没有太明显的情绪。
“十年前，我就当他死了。”
“他死了，是偿还那些被他残害了的家庭。至于杀他的人，人家也是为了报仇。你们警察能不能抓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在我这里，我不恨任何人。”
他起身，最后的声音中终于覆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气。
也不愿再多说了。
从黄医生这里，我们暂时没得到更多的线索。
黄医生所表现出来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是真是假，难以分辨。
黄医生家里就他和他太太两人，但是黄太太从一年前精神就不太稳定了。
从我到水围村这一年来，黄太太就发了三次病。
每次一发病，就叫喊着。
“魔鬼，都是魔鬼，杀了那些魔鬼。”
当初，赵天并不好奇这些家长里短，也没有探究过黄太太精神疾病的原因。
到现在才知道，黄太太是因为黄琼的事情刺激才精神失常的。
她恨极了毒贩子，称他们为魔鬼。
魔鬼毁了黄琼，而黄琼又变成了魔鬼。
毁了无数家庭，也毁了自己的家。
一念踏错，永坠地狱，唯生者痛。
令人叹息，这又是何必呢？
黄太太此刻正在厨房剁肉，我想试着去找她问问，她却连眼皮都没抬。
只手上用着力，一刀一刀地落下，仿佛所有的恨意都汇聚在那把刀上。
嘴巴里不断念叨着。
“毒贩子害人！害人！”
却又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
这夫妻俩，至少从表面上看，对黄琼的犯罪行为，是恨透了。
也不太像是会接应李果，藏匿他的人。
而肢解自己的儿子……
虽然不能凭直觉办案，我还是不愿怀疑黄医生夫妇。
毕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父母做这样的选择。
但黄医生夫妇的态度我还是不太看得透。
如果并不在意黄琼，黄太太为什么会疯癫，黄医生又为什么会放弃大好前途，心灰意冷地回到云岭村？
如果在意黄琼，又为什么对黄琼的死亡不置一词，甚至连追寻凶手的想法都没有？
按照正常父母的情感，至少在得知儿子死亡的这一刻，比起恨，不应该是痛心更多吗？
黄医生的内心，真如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淡漠吗？
赵天老觉得，有些事情有些地方，说不出的违和，一时却也思考不过来。
这场案件，无疑是棘手的。
首先，是牵扯到一年前的旧案，当初的案卷记载十分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