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从唐朝活回现代这档子事》第10章 入城诛贼
街道上，袁天罡正向李淳风家的方向小跑着。
他的脑子里除了一些特重要的大事以外，就只有一件事了。
下棋，下棋，下棋。
诶？这小子今天没关门啊？
哎哟，新衣服，这一身黑，精神！气派！有范！
袁天罡伸手拍了拍身前那人的肩膀，笑着说道：“哟李小子，站门前干嘛呐？可以啊，换新衣服了，小子今天棋盘有没有给我摆…”
话未说完，袁天罡脸上笑容忽然僵住，因为他突然看见院子里有个白衣男子，正拍着身上的尘土，看见他之后，还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对啊，那是李淳风。
那这货谁啊？
袁天罡头向前伸了一点，眼睛一瞪，然后立马收回。
殿下？
不对，殿下忙着呢，找这小子干嘛？
在看一眼。
完了，是殿下。
我叫殿下李小子，我完了。
袁天罡略显尴尬的笑了起来，虽然笑着，但是脸上的肉都快拉到下巴了。
“殿下，我说我没叫您小子，您信不信？”
袁天罡讪讪的陪笑道。
李世民则是转身皮笑肉不笑的回复道：“信啊，怎么不信呢。”
袁天罡愣了一下，殿下这表情，善意不太够啊。
咽了一口唾沫，袁天罡正色道：“方才来的匆忙，忽然记起家中大门仍是虚掩，怕是…”
“殿下告辞！”
袁天罡吧嗒吧嗒说了一大堆，然后忽然抱拳，转身便跑，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李世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笑，袁天罡也算是大才，就是性格奇怪了点，有时候太敏感，有时候又太倔。
“李淳风，陆小子这剑法如何了？”
李世民转头看向李淳风，淡淡的询问道。
李淳风则摇了摇头：“我从未尽过全力。”
“不过小友赢了我这一次，我会把内息修炼方法交给她，到时候进步的速度，应该会快很多。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有何事？”
“无事，也就是想看看这小子剑还软不软，要是还像之前那般软弱无力，我想这仇，也不用报了。”
李世民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故作严厉的嘲讽道，说完，还转头看了一眼陆青。
其实他来，是想着如果陆青剑法有所小成之后，就直接送她去学马术和长枪的。毕竟在战场上，长枪的作用更大，骑兵也比步兵更难对付，拥有更大的生存几率。
毕竟自己答应了帮她报仇，也不能不能让她提前死了。
不过陆青说的朱灿会反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发生，他还是比较着急的，毕竟朱灿那种东西在大唐一天，大唐的声誉就损失一分。
而且朱灿不反，帮陆青报仇这件事，也确实难以实现。
他还想让陆青到他秦王府下做官呢，到时候如果陆青真有才华，就让他统领一部分玄甲军，如果也只算才学疏浅，那就随便领些军伍，也是极好的。
说起来，李世民倒是也确确实实把帮陆青报仇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虽说是建立在拉拢的心思上，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大多数人，在合作关系没有建立的情况下，是不会动用自己的一毫一厘的，毕竟累到的是自己，获利的是别人。
这样看来，李世民也算是一个热心的三好青年呢。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李世民的眼神让陆青浑身不自在，打了个颤之后挤出一丝笑容问道。
李世民盯着陆青看了一会，忽然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
“你小子怎么长得娘了吧唧的。”
“…”
…
四月三日，唐王李渊派遣散骑常侍段确为使臣，携十数人，“慰劳”朱灿。
李世民得到消息，领一千军悄悄跟在后方，奔赴菊潭。
两日后，段确入城，李世民率军于菊潭北三里处驻扎，并派人盯紧城中动向。
城中，朱灿与段确坐在桌子旁，夹着肉喝着酒，大笑出声。
段确带来的其余人则在其他房间，笑声传的很远，看起来倒算是其乐融融。
段确生性嗜酒，无酒不欢，有酒之后重心就再未放在“慰劳”上。
朱灿也知道段确此次前来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也算是寄人篱下，他只能放低姿态，说话也总是带了些恭敬。
段确喝的满脸通红，看着面前朱灿的脸是越看越不爽，这肥头大耳，一圈络腮胡，满脸横肉，此时谄媚的笑着。
就是这样一个人，抢人存粮，烧人谷仓，还征人做军粮。
就这么一个人，恶名传遍中原大地，千里万里，都遭唾弃。
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脸投我大唐？居然还有脸受我大唐庇护？
“慰劳？呵。”
段确自言自语的说道，夹起一块肉在半空，往前伸了伸，在朱灿面前一晃，嘲讽道。
“我听旁人说，你可是最喜欢吃肉的，只不过吃的不是我手上这种肉。”
朱灿闻言，脸上挤出点笑，脸色却难看的吓人。
段确喝着酒，面前的人是越看越不真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声音似乎还在笑。
笑？还在笑？你个混蛋！
“你说这天下只要有人，你那军伍便不会受饿！”
“以人作食，亏你想的出来！”
“如今降我大唐，可还有人食？”
“你这军伍，可还受不受饿？”
段确一摔酒杯，酒水迸溅而出，地上桌上，乃至朱灿的脸上，都溅上了段确杯中的酒。
朱灿脸上横肉一抖，也生了怒气，他好歹也是被封了楚王，他这小小一个散骑常侍也敢这么待他？
大唐？我今日便给你大唐一个记性，使臣外出，可要多带些人。
朱灿冷哼一声，声音带了些怒气道：“其他肉我便不多说，反正这酒糟鬼的肉，最是难吃，如猪糠一般难以下咽。”
段确虽然醉酒，一听也听得出来朱灿这是在嘲弄自己，一拍桌子，起身便骂。
“狂贼，你个腌臜，顶着猪头人名，不做人事，你如今在我大唐麾下，也不过奴仆首领，莫说猪糠酒糟肉，便是一根草，一粒尘土。”
“想吃，也得经我大唐同意。”
段确一口唾沫飞出，恶狠狠的盯着朱灿。
朱灿脸皮一抖，也怒声回道。
“我什么吃不得？今日便先拿你开刀！”
“铮。”
朱灿手往腰间一摸，抽出一把刀来。
…
李世民在城北一座小土丘后，远远望着菊潭方向，菊潭此刻城门紧闭，他派去观察城内消息的人回来都是一无所获。
“殿下，还是没有动静，夜已深了，不如让将士们先休息一会？”
李世民摆了摆手，摇着头：“再等等。”
“是。”
李世民死死的盯着菊潭那边，段确进去大概有半日了，这半日城门那边除了宵禁关了门之后，就再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朱灿会反，但也不知是何时啊，这样等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他身后千名将士手持长枪笔直的站着，脸上却有些颓意，身旁战马都和他们穿着一样的铠甲，不安的刨着地。
连这几天连续赶路，人和马都没怎么休息，再加上这一下午高度紧张的精神，将士们也难免会疲累。
算了，还是让将士们先休息一下吧。
刚要出声，一个人慌慌张张跑来，跪下低头，慌忙道：“城南失火，吵闹异常！”
李世民闻言笑了一声，终于是来了，大喊一声。
“众将听令，入城擒贼！”
“是！”
一千将士应声道，戴上面甲，甲胄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然后便是哗啦啦上马的声音。
一千骑兵经过的地方，尘土飞扬，月光下，赤黑甲胄，恶兽面甲的将士像是老虎一般，向城池狂奔而去。
“哒哒哒。”
“吁。”
李世民拉了一把僵绳，胯下战马鸣叫一声停下。
北方城门未开，城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李世民低声骂了两句，城门怎么还不开？我先前不是跟段确说过了吗？
跟手下怎么吩咐的？我这一千骑兵可带不来攻城的重兵。
“真是不靠谱的混蛋！”
刚骂完一声，城门露出一点缝隙，一只胳膊伸了出来一挥，然后就耷拉下去。
“吱。”
城门又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男人从里面跑出来，没跑两步就倒了下去，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抽了两下，就再没有动静。
一个身穿手里拿着弓箭的步兵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忽然一僵。
城门外，黑甲铁骑在那发白的月光的照耀下如同鬼军一般，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着就喘不过来气。
兽面狰狞如恶鬼，齐刷刷的看向那个手拿弓箭的步兵。
那步兵魂都吓掉了，当时就瘫坐在那，还没开口，被一箭穿喉，然后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李世民从身旁将士身后又抽了几根箭矢，冷声说道。
“入城，全歼，一个不留。”
两个骑兵下马，将城门缓缓拉开。
一个百姓在他眼前被反贼杀害，此刻，他的愤怒已经无法控制了，将士们为什么参军？不就是为了保护国家，保护百姓？
若是连我大唐百姓都保护不了，我也不配穿这一身盔甲。
城中，朱灿骑在马上，手里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小孩，大笑着。
“杀！都给我杀干净！”
“哈哈哈哈！”
忽然一个步兵跑来跪下，跪下的时候甚至慌张的差点一头栽过去。
“大王，有骑军入城，黑甲兽面，浩浩荡荡，遇到我们的人就杀！”
“大王，快撤吧！对方人数约有数千，我军损失不知几何！”
“大王！快…”
一只羽箭穿膛而过，那步兵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倒向一旁。
而朱灿的肩上，也插上了一根箭。
朱灿咬着牙恶狠狠的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一支骑军奔袭而来，势如破竹。
领头那人好像有些熟悉。
不对，这一支军队的装备都有些熟悉。
朱灿拉住僵绳一甩，催马疾走，脑中思索着对向来军。
片刻，脑袋嗡的一声。
这是李家的玄甲军！
那不是黑色的铠甲，那是黑红色的玄色，只是因为天气太暗，所以看起来是黑色而已。
李家的玄甲军，是李渊从各地将领麾下精锐部队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
个个杀伐果断，武力非凡，骑术也都是翘楚之辈。
而且，只听命于李家。
对付不了，逃！
东逃！
朱灿驰马便走，向城东门奔去。
李世民进城之后，看见许多百姓在城内奔逃，身后都有些朱灿的兵卒追赶着，那些兵卒脸上带着恶心的笑，像是在玩弄一般，看十分令人作呕。
李世民一箭射死前方一个兵卒，然后下令，玄甲军四散开来，见了朱灿的人便杀，而朱灿这边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夜袭，见了骑军便逃。
可是这双腿怎么跑得过战马？也不过都落得个被追上杀死的下场。
李世民骑在马上，手持长枪，一枪捅穿了一个步卒。而后看见前方有一个人骑着马，提着孩童，身型肥胖，其左边有一个兵士跪着。
他一猜就知道了，那骑马之人定是朱灿，而那孩童一动不动，怕是已经死了。
李世民怒火中烧，骑着马掏出弓箭，两根一齐射出，却还是因为朱灿手上的小孩分了神，那么小的孩子，他居然也不放过。
“咻。”
羽箭射出，一箭击穿朱灿身旁兵士，另一只箭却只是击中朱灿左肩。
“该死，偏了。”
一箭过后，朱灿驰马东逃，李世民怒骂一声，驱马追赶。
“混蛋，伤我子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朱灿往后一看，李世民在身后追赶，正在马背上张弓搭箭。
瞄准，中！
朱灿一拉缰绳，胯下战马向左跑了几步，朱灿右肩又中一箭，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再转身后看，只是不要命似的驱着马奔逃。
李世民还想再射一箭，一摸背后空空如也，低声骂了一句。
“开门！快开门！”
“拦住他！”
东城门，两个朱灿的步卒打开城门，朱灿骑着马“嗖”的一下跑了过去。
两个兵卒则拦着李世民不让他出城，李世民脸都气的变了形，下马一脚踹飞一个，另一个一枪捅穿，然后又一枪捅穿倒下那个。
他是修习过内息的，玄甲军全军也都修习过，所以气力耐力都大得惊人。
李世民正要上马继续追赶，忽然听见一声哀叫，城门南边城墙角落，两个步卒围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刀，猥琐的笑着。
笑声很大。
李世民透过城门，看向那黑黢黢的城外，怒声吼道。
“腌臢贼子，我定杀你！”
那两个兵卒听见李世民的吼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直奔李世民而去。
“李木梗，张风，王成，率六百军与我出城追击反贼！”
“剩下的营救百姓，扑灭大火！”
城内火光冲天，李世民安抚好刚救下的那个女人，大声说道。
“是！”
城内许多地方都响起了玄甲军的回应。
大火直至天明方才扑灭。
李世民终究还是没能追上朱灿，只杀得叛军二百余人。
朱灿兵卒死伤共约六百，领残兵逃向洛阳，投奔王世充。
菊潭百姓死伤仍然过半，多数房屋焚毁。
玄甲军由于是突然袭城，仅有十三人受伤，无人死亡，但是由于数日劳累，又扑了一夜的大火，如今都躺在街道旁睡着觉。
有些人的甲面在战斗中丢失了，有些人则送给了救下的百姓。
也不需要甲面了，这一夜，漫天灰烬，他们的脸上全是木灰，已经比这玄甲还要黑了。
城内，哭声压过了一切声音。
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美美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世道总是如此。
白白受无妄之灾。